上一讲讲了民间词向文人词转化的过程。词最早是先有声谱,再填词,所以叫“以声填词”。词的本质是婉约词,婉约词是词的本宗,后来的豪放词才是变体。
今天讲五代十国期间的词。先了解这一段历史。唐朝以后,也就是五代十国,公元907年朱温灭唐,到960年北宋建立,共54年。梁、唐、晋、汉、周五个朝代,史称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同时,在这五朝之外,还相继出现了前蜀、后蜀、吴、南唐、吴越、闽、楚、南汉、南平(即荆南)和北汉等十个割据政权,这十几个政权统称“十国”。这就是中国历史上的“五代十国”。
五代十国时期是词的重要发展时期,没有五代十国的洗礼,就没有宋词的崛起。当时形成了两个中心,一个南唐,一个是蜀国(前蜀、后蜀),蜀词发展稍微早于南唐。
在后蜀有37年的和平年代,许多文人,歌伎来到西蜀,以宰相韦庄为代表,将花间派推向鼎盛时期,《花间集》就是那时候的代表作。
另外一个中心就是南唐,即现在的南京。经历了三个主,自李昪、李璟到后主李煜为北宋所灭。二主指(中主李璟、后主李煜)一陈(宰相冯延巳),对后来词风的兴起起到很大。
【摊破浣溪沙】菡萏(handan)香销翠叶残
李璟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
一陈,冯延巳,字正中,为李璟宰相,五代之冠。王国维评价他的词已经可以“入飞卿词”,甚至有些方面还要高出飞卿。
如【谒金门·风乍起】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闲引鸳鸯芳径里,手挪红杏蕊。
斗鸭阑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杨柳陌,宝马嘶空无迹。新著荷衣人未识,年年江海客。
梦觉巫山春色,醉眼飞花狼藉。起舞不辞无气力,爱君吹玉笛。
这个“皱”是词眼,写春水之静,风之细,人之愁。
后主,李煜,字重光。传说李煜是双瞳人,所以叫重光。王国维先生评价他为,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周介存置诸温韦之下,可谓颠倒黑白矣,词人者,不失其赤,而眼界世达。
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由伶工之词变成了士大夫之词。
王国维评价说:五代词有句无篇,南宋词有篇无句,有篇有句唯后主之作。
王国维的评价当中,“有篇有句”是否存在?实际王国维所做的铺垫不过是为了激励夸赞这一个词人的经典之作。“有篇有句,唯后主之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就是李煜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也是李后主的绝命之词。“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最后这一句作为李煜诗词当中的经典名句,自不必多说,把抽象的愁绪用具体的流水来展现出来,令人咀嚼不尽。
再读一篇李后主的
【浪淘沙令】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这首词,深刻地表现了李煜的亡国之痛和囚徒之悲,生动地刻画了一个亡国之君的艺术形象。正如李煜后期词反映了他亡国以后囚居生涯中的危苦心情,确实是“眼界始大,感慨遂深”。当然,这与李煜所处的背景和时代不一样。
五代十国时期的词主要源流蜀国和南朝。蜀国主要见于民间词,以韦庄为代表的花间派。南唐词则视野更宽阔,已将民间词转化为士大夫词,由写儿女情长转变为家国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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