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时间，校长进来宣布一个消息：利用十分钟时间进行一个简单地投票，投一名市级优秀教师。以往这种优秀教师的评选，都是教体局把指标分到学校，学校根据教师的考试成绩排名，排出考试成绩最好的老师直接报上去。
这次也不例外，可教体局分到学校的市级优秀教师名额只有一个，而方芸和另一名同事张华所带的班都考了全县的第一名，校长也犯了难，决定民主一下，让教职工投票决定方芸和张华谁来当这个先进。
张华是方芸最好的闺蜜和同事，她们是高中同学，后来考入同一所大学不同的系，毕业后又分到同一所中学任教，两人形影不离，无所不谈，夫妻间好多秘密她们都是对方唯一知情人。张华晚上有时到方芸家，吃完饭后，方芸就把老公赶到书房，自己和张华同居一室，还戏称：“我们这样，别人该不会认为是同性恋吧。”
市级优秀教师这个荣誉在退休后可以拿全工资，在评职称的时间份量很重，这次方芸和张华都面临晋级，这个市级优秀教师的荣誉对方芸很重要，但是这次是和张华竞争，她一点也不在意：谁评上都行。她对校长说：“不用费事了，让张华去当吧。”校长摆摆手：“还是投一下合适。”在投票时方芸毫不犹豫地写上了张华的名字。计票结果很快出来，张华超出方芸一票当选，方芸开心地向张华表示祝贺。
放学后，张华还要给学生补课，方芸便和另一个同事王梅先走。走出学校，王梅看四周没人，对方芸说：“我给你说一件事，你听了可别生气。”方芸说：“没事的，你说吧，我肯定不生气。”王梅：“你知道你今天的票咋会没有张华多吗？她投了自己一票。”“不会吧。”方芸一下子惊呆了。
“真的，我当时计的票，我对张华的字迹很熟悉。不过你别多想了，市级优秀教师的名额明年还会有的。”王梅安慰方芸。方芸此时气得浑身发抖，心想：“亏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我根本不在乎这个荣誉，可你不能这么做事。”但还是极力掩饰住自己内心的烦躁：“没事的，我和张华是最好的朋友，我们谁评上都一样。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方芸拐进另一条街，心想：人心真是太可怕太可悲了。在心里，市级优秀教师对方芸不重要，重要的是伤心张华的这种行为，让她有一种被背叛、被欺骗的感觉。
路过一个小区门口的时间，方芸突然有个直觉，停下了脚步，探头一看，结果看到了她从没想到的一幕。
肖阳提着一袋蔬菜和一个长发女子肩并肩走进了小区，方芸一惊，赶紧退到路边的一个小店里。方芸观察他们的举动，直觉告诉她，肖阳和这个女子有说有笑的样子，关系绝不简单。方芸已经震惊到不知如何反应。“希望他们只是一般的朋友。”她安慰着自己，魂不守舍地跟进了小区。在小区门口，她问看门的老头：“你认识刚进去的那两个人吗？”老头说：“你是说刚才那两口子呀，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上班，只知道他们搬进来四五个月吧。”
方芸的心碎了，老头的回答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她已经无力再说一句话。勉强撑着身体回到家，刻意到卧室、书房转一转，翻了翻肖阳放在家里的东西，结果没有看出任何蛛丝马迹。“真是个惯犯，手脚干净利索。”方芸颓然倒在沙发上，筋疲力尽，哭也哭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
方芸一天遭受两个打击，觉得生不如死，捶打着沙发，愤恨不已。终于忍不住拨通了肖阳的电话：“你在哪里？”“我在加班，出什么事了吗？”肖阳听出了方芸声音中带着沙哑。“没事的，你继续加班吧。”方云挂断了电话。
不到一刻钟，肖阳就推门而入，看到满脸泪痕的方芸，紧张地问：“怎么了？学校出什么事了吗？”“真会演戏。”方芸冷笑道。电视里、小说，常常看到人家泼妇骂街地对变心的丈夫大吼大叫，但此刻方芸失去了动力，连愤怒的能量都发不出来，继续低头哭泣，迟迟才蹦出一句：“她是谁？”
肖阳呆了半点说不出话，他一向避免冲突，在这个节骨眼上，更不知如何应对，只是讪讪地说：“我的一个普通同事。”方芸瞪着肖阳的眼睛，夫妻相对无言。肖阳回避方芸的目光，想要解释什么，但被方芸犀利的目光打碎了说谎的必要。又过了好一会儿，方芸鼓起勇气问：“你想怎么办？”
时间冻住了。以往，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人可以大动肝火，可现在在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却显得格外平静。肖阳欲言又止好几次，仿佛在做巨大的思想斗争。方芸淡然道：“说吧。”肖阳终于拿出最大勇气，挤出一句话：我们离婚吧。”
方芸最后一丝希望像高空的风筝一样，断了线，在无垠的天空中飘向远方，消失在云海里。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夺门而出，找个人倾诉。
一个人漫步在大街上，拿出手机却不知道打给谁，在以往肯定会打给张华，可现在张华却背叛了自己。猛然间想到了张强，自从和张强在咖啡厅分别后，两人又约会过几次，在张强“女神”的赞美声中，两人的关系升温到了拥抱。方芸恨不得张强马上出现在她面前，抱着张强大哭一次。
拨通张强的电话：“你在哪里？”声音里夹杂着哭泣声，“我在市里开会，出什么事了吗？”张强紧张地问，“没事的，我想你了，回来再说吧。”方芸很失望，觉得电话说不清楚。“乖乖，别胡思乱想，我明天就回去了。”张强挂断了电话。
方云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孤魂野鬼，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路过一个酒吧，“今晚放纵一下自己，一醉方休。”她暗暗想。要了一杯红酒，坐在一个角落里，独自畅饮，突然瞄到另外一张桌子前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原来是张强。
他身边有一个娇小的女子，打扮得十分青春，张强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女孩笑开了，把头放在他肩膀上，张强趁势搂住了女孩的腰。瞬间，方芸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倒，打起精神去吧台结了帐，逃离了酒吧。
空旷的河边，方芸大哭起来：“骗子，都是一群骗子，什么闺蜜，什么爱自己一生的人，什么女神，全都是骗子，我要让他们统统都不好过。”看着眼前这条河，方芸第一次感到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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