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家

今年国庆回家了。出站时，外面下起了雨，并且越来越大，在找姐姐车的过程不得不撑伞。然后一手拉行李箱，一手艰难打伞又抓手机。虽然已经来回高铁站好多次，但仍旧需要开着共享位置才能准确知道停车位在哪里。绕了一圈，算是顺利找过，不过下次会有更近的路，要记得。小外甥女也跟着妈妈来，一坐上车却开始头也不抬地耍手机，这瘾看来很大了。

路上车窗外，继续看到不小的变化，中途给老妈打了电话。直到村里，才认出新开辟出道路旁的家门，看起来变得更好了。开门下车，小外甥女沉迷于手机，只能喊她帮忙拿着伞，自己把箱子从后备箱提出来。老妈一句“你哥肯定直到给你姨拿箱子”，倒是让我想起几小时前开学的大外甥。

爸爸在门外忙着起粪给地里灌粪，手脏没有“迎接”，甚至还客气地解释了这个理由——有点儿见外了，搞得我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妈妈正在忙活做饭，好像已接近尾声，看到我的表情和声音是特别欢快的。这种轻松的感觉，回忆起来，似乎太多年没出现了。之后，便是一个两菜（土豆丝和炒南瓜）的阖家晚餐。怀念的味道，饱饱的满足。

第一天就是值班日，早起吃早饭。饭后，就到了开工的点。一直忙到中午，妈妈包了饺子，茄子鸡蛋馅儿。自己擀皮自己包，因为我爸和我都帮不上忙。一点多，还没忙完，妈妈有点儿等不及。但又无奈，只能继续等。直到上交完毕，我跟她说可以了，才开始煮饭。期间爸爸对我的工作对我的电脑好奇，不断问我的工作。一开始还能耐心回答，后来领导在群里催命夺魂call，就顾不上。老妈在旁边反应快，让我爸别吭声影响我工作。当时感谢老妈，不耐烦我爸。后来想想，其实并不好。这么多年来，我也没向他们说过我具体的工作，他们可能也知道问了也不明白。这次本来是个好机会，或许并不会像我想的那样，他们什么都不懂。

在没回来之前，小外甥女就约好要看电影。所以，便定了值班后要去看。本以为只带着小外甥女，最多是我姐也来。结果一问老妈，她竟欣然同意，并且“要求”我爸也去，意料之外地一家子齐活了。票是免费的、足够的，估计老妈因为这些才“狠”下心来吧。

老妈为出门准备衣服准备鞋子，还一大早就煮了鸡蛋当“干粮”。第一场是十一点，但姐姐说好久没去过那一片。就让一早就出门了。结果，不到四十分钟就到了。期间妈低头找抽屉里的眼镜，而有些晕车，甚至差点在半路下车回家。到得早，所以休息的时间久长。在外面吹了吹，呼吸了流动空气；在影厅了坐了好久，终于缓了过来。中午点了他们都愿意吃常吃的面食，老妈倒是吃得舒服开心。下午逛了街，逛了超市。回来又休息了好一会儿，进行第二场。这一天下来，老妈的心情，可以通过那句专门向表舅妈说“大妞开车，小妞请看电影”来猜测出来吧。

第三天，在家好好呆一天。跟着妈妈去种了蒜，阴天，但田地空气好。久违的农活，虽然被老妈笑话忘了怎么种，但有种瞬回童年的感觉。拍了好多照片，绿绿的一手机。

第四天，去姐姐家洗澡，并且看了早在学校的外甥。路上又被姐姐委派任务，要劝服孩子别谈恋爱，或者就算谈了也别影响学习，别被抓住记过。有在心里准备说辞，但谁能想到午饭时间真的只有吃午饭的时间。刚吃完，就要准备回去上课，结果连话茬都没提起来。只能下次什么机会，再单独谈了。

第五天，要回程了。照例带了很多老妈亲手种的东西，塞了满满重重的一箱子。小外甥女没有跟，要把送我的电车，自己再骑回去。老爸出去忙了，老妈在门口摆了摆手。因为要去市区里的站，所以要进城，姐姐也好久没走这条道，下高架晚了，绕了路，还堵车差点没赶上。

高铁车厢里，三面环孩，插着耳机看着书倒也“安静”。

下车，打车，出站。北京的宽阔道路。

在出租车上，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松了一口气；突然意识到，这种感觉在以前应该是回家路上才有的；突然意识到，印象深刻记得有一年还发了个“一上北京地面，就全身紧绷”的感叹。今年，却是反了过来。回家，到没有前几年那次紧绷，但心里的确上了弦“怎么对付老妈的催婚”；而回京，一眼望去，是熟悉的精致熟悉的节奏。或许快节奏已经渗透到了潜意识里，或许目前的工作真的没让我这么焦虑了。

又想起，前几年老妈会开玩笑地说“回你北京的家”，那时听到后心里还是微妙。而现在却特别自然，可能一边因为真的有打算在这边买房立户了，也有可能是真的十年多来真的习惯了。

何以为家。

节前30号下午放假，去和荆棘吃蒙餐逛街时，还跟她讨论“安定感到底是什么？”

我那时的观点是，可能因为家在农村，从小对村里的一草一木一角落特别熟悉，所以来到大城市后，就算同街区同小区，都有太多陌生的人和物，怎么可能产生安定感呢？荆棘反问，那这样的话，就买了房也一样。北京太大，你不可能对哪里都熟悉。并且，荆棘说她对家里的小镇从小就没有我这种的村熟悉感，但一样也会对家产生安定感，而对北京没法产生安定感。

在往后讨论的结果是，安定感或许与地理位置关系不大，而更多是内心的安定。这次回家，也好像验证了这个结论。以及，这次回家，连节前说的熟悉感都快没了，村子大变样。邻里街坊的大人，有些已经忘了怎么称呼怎么叫；而小孩子更别提，基本不可能认识的。不熟悉吗？还是那个村呀；熟悉吗？房子和人都不认识了啊……

回到家，先洗澡；出来是荆棘蒸好的包子。一切又回归日常正规。

扑进荆棘的怀里，在床上玩儿。暖暖的，松松的，软软的，飘飘的。

前三十年的家在老妈那里，后几十年的家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