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生活了10几年的城市,突然变得有些陌生。
一
天黑了,一个小区门口摆满了大包小包。寒风中,一对年轻男女站在乱七八糟的行李中间,缩着肩膀,一句话也不说。
从来没见过这样搬家的,慌乱不堪。
辛苦忙碌了一天,很多外来务工者本想回家简单吃上一口热饭,再暖和地睡上一觉。虽然身处他乡,但那一间间出租房早已成为他们心中的家,无论怎么简陋,都可以栖身御寒,欢声笑语。
突然之间,这个小小的愿望变成奢望,他们要马上从出租屋搬离,甚至有人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不知道那两个年轻人是否属于他们。
很难想象他们是怎么度过那样寒冷的夜晚。高楼林立,万家灯火,眼前这座曾经熟悉的城市突然陌生,变得遥远。
二
夏天家里窗户进雨,在附近找个师傅加了个块挡板,不到1平米,收了450元。没几天,又开始漏雨。师傅不情愿地过来,态度十分恶劣:“什么450?这块板也就200块钱,我要500你也给啊?”你心黑也就算了,出了问题简单修一下都不行,当时恨恨地祝他早日关门大吉。
不知梦想成真,还是一语成谶。前两天,师傅的店被清空了,周围的店也是。站在寒风中,他的脸上挂满了忧愁。如果他是因为坑人受到处罚,我当然高兴。可这次,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实际上,最近一段时间看着老乡们三三两两地离开,很多外地人多少做了些心理准备。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利落,这么凶猛。
三
一场大火暴露出问题,处理问题的方式似乎又暴露出新问题。
楼下的叔叔开网店。“最近快递受影响吗?”看到叔叔往电梯里搬货,随便问了句。一句话让他打开了话匣子:“有些小公司哪里租得起写字楼,随便租了个房子又办公又居住。原来还允许,一下子就不行了。让他们去哪里找房子啊?”
叔叔也是外地人,多年打拼已在北京买了房,站稳了脚跟,但还是忍不住心疼他们。“应该治理,可也要考虑那些人的困难。” 叔叔不想太偏激。
19条生命谁都痛心,安全不能漠视。整治必要又及时,但要考虑周全。一个群体,那么多人,已经在这里工作生活了一段时间。即使有不合适的地方,也不全是他们的错。纠错可以,但不能一切都让他们承担。
四
小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剧《黄河东流去》。当时太小,看不太懂,只记得一个叫王跑的拖家带口地到处逃荒。其实故事的历史背景是,1938年日本侵略军进入中原,溃退南逃的国民党军队扒开黄河花园口大堤,淹没三省四十四县,一千多万人遭灾(来源百度)。
平时工作不做好,日本人来了就懒惰粗暴地应对,结果以保护百姓之名给百姓带来了更大痛苦。
管理是门艺术。5年前的一场特大暴雨让京城措手不及,甚至有人因此丧生。灾害过后,有人对城市的应急水平提出质疑:暴雨中为何不投入更多的公交资源,把人们送到家?为何不由政府出资协调各酒店旅馆接纳回不了家的人?
今天,这座城市的管理水平有了很大提升,但不能止步。
北京借助奥运会向全世界展示了自己的形象,自信而包容。今天,这座城市的举动世界都在看,作为榜样,她的行为很容易被国内其它地方模仿。
即使急着赶路,也不要没有理性地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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