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博伟智鸿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 杨赞松先生
「我以后想去留洋,读个心理学博士。」即将年满四十的博伟投资董事长杨赞松似乎还并未准备好进入不惑之年,反而嘲道:「以前我觉得自己看人挺准,后来发现了不起就是个街边算命的。」
作为投资领域的十年老兵,杨赞松直到第五年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是一位「投资人」。他从倒爷起家,不甘心被人「看轻」转身做起了实业,实业兴旺发达后,又「稀里糊涂」借了钱给12家企业,一场金融危机袭来,厂子没了,就当他以为一无所有时,从那些借钱的企业押给他的股份里,居然获得了近15倍的回报。
他到底没做成「街边算命」的,转身投入了「投资」行业。与算命的一样,投资也是要看人。
做过倒爷,干过实业,既是投资人又是创业者,杨赞松见的人很多,以前经商叫「做生意」,生意场上的摸爬滚打,什么人没见过,杨赞松一直认为立根之本在于坚持和信誉。
但作为一位投资人,他也毫不掩饰的承认「我最喜欢做的,就是赚钱的事儿」。
在品途创投和杨赞松长达两个小时的对话中,他讲述了下海创业和从事投资前后的视角与心态。
以下是采访人杨赞松的口述,根据采访内容撰写。
我怎么就从倒爷成实业家了呢?
我算是一个上过山、下过乡的投资人。
2001年大学毕业以后,我在一家石化类的国企待了两年。虽然捧着金饭碗,但我却并不是一个寻求安逸的人,当时年轻气盛,就觉得自己有手有脚还是一爷们,想闯天下,所以辞职创业算是个义无反顾的决定,这在当时应该叫「下海」。
2003年,我一头扎在浙江、广东这些发达城市,做石化产品贸易,俗称「倒爷」。当时虽说揣着点资源人脉,但没钱,那个年代也没有投资人,只能靠自己全国各地到处跑,做一些大家不愿意接的、特别辛苦的单子。
记得逢年过节我都是经常在现场给别人发油,一列列的数,保证油的质量。
两年以后,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倒爷」不吃香了,都认为我们是空手套白狼,总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我多少会心有不甘。所以在继续做贸易的同时,我用这两年的积蓄开始做工厂。当时我又做建筑工人、又做采购人员、又做技术人员,从选址、买设备到建厂基本只用了8个月的时间,基本上年初开始搭建,当年年底就开始卖产品了。
没日没夜做工厂的这三年,很苦,但是我创业过程中记忆最深刻、最怀念的一段经历,这种感觉说不清,就是25岁的年纪,下定决心做这么一件事儿,不仅做成了,还得到了业内的认可,从别人眼中的「倒爷」变成实业家,这些都给了我巨大的满足感。
毫不掩饰地说,那三年的一线经历比我现在坐办公室里当投资人有意思多了,这可能与个人性格有关,包括我现在出去参加活动,也并不喜欢站在台上或者坐在前排,反而更喜欢站在人群里。
相比于投什么,我更在意投后管理
在我工厂盈利的这段期间,我曾经借钱给十二家企业,这点我记得特别清楚。
当时也没想太多,就觉得钱放那也没用,别人有需要就借给他。那时候,房地产没现在火爆,也没什么炒房团,所以当那些企业说把房子抵押给我的时候,我说「我不要!房子值几个钱!」
现在回想确实挺傻。最后那些企业抵押给了我一些他们公司的股份,这也就成为了我做投资的雏形。
2008年金融危机以后,基本我和我最爱的企业一夜回到解放前,经济下滑导致我不得不关掉工厂。
当时我以为什么都没了,却没想到,那十二家企业给予了我从未想过的「回报」。那些抵给我的股份算下来居然获得接近15倍的回报!
这事情让我深受启发。由于我大学学的是金融专业,是有理论知识的,再一个受到我身边从事金融行业同学的影响,我正儿八经开始转型做投资。
2008年3月,我创建了「博伟投资」,一做就近十年。
那时候我一直不认为自己是投资人,我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在服务那十二家公司,给他们介绍各种资源。现在回头看,我一直在做的就是「投后管理」,所以这也造就了我现在的投资风格,相比于「投什么」,我更在意「投后管理」,而我协助的这些企业,也确实把我当成创始合伙人一样对待。
投项目就是投人,我们那代人哪敢轻易说放弃
我记得很清楚,2008年的时候,我投给海南惠农网140万,但由于农业行业「靠天吃饭」的特殊性,十年内时间,这家企业可以说陷入危机不止四次,但每次我们都能协助创始人,帮助他的企业起死回生,这是我觉得最光荣的战绩。
或许很多人并不理解,为什么我要让这家企业如此艰难的活着,但我经常讲这样一句话,不论这个企业赚钱还是赔钱,只要他能活着,就一定有它活着的道理和存在的价值,如果一家企业能在辛苦的状态下存活5年,就说明这个项目创始人确实是有本事的。
所以在当年,我看项目基本是看人,包括现在我也不否认,项目创始人的因素对我的影响还是很大,基本5分钟之内,我就能判定出是否想投这个企业,核心就在于作为项目创始人,你是否热爱你自己做的事情。
但和十年前相比,如今大部分的年轻人身上就缺少了责任和担当,企业一旦不行了,公司就破产算了。
我们那时候可不是这样,公司不行了,没人会轻易说破产,破产会让你背上不讲信誉的骂名,所以不论多难,都应该要维持下去。
2013年以后,双创的热潮也来了,全国才开始真正把「投资人」这三个字划分出来,我才发现——原来我也是投资人啊。
我看三条线、看三样东西
回过头也会有意识的梳理自己曾经的投资,发现原来我对于消费类产品、供应链方面投资得比较多。一方面是因为我一直在这个行业里,基于我的个人资源和能力,能够帮助这类项目更好的成长;另一方面,我可以了解到这个行业到底一个什么样的发展动态,这可以保证我喜欢的东西可以在这个领域落下来,这点很重要。
所以,2013年我们第一件事情,就是锁定大消费这个领域,直到今天,整个博伟基本上就是围绕三条主线做投资:大文化(消费升级)、医疗和新能源。
做投资做久了之后,我发觉有很多东西都看不懂,我自身比较擅长在中后期投资,或者但凡有生产型的企业,我会比一般人要看得准,但其他方面我就不行了,所以我需要有能看懂的人。毕竟一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要想做出方舟还是要集思广益、多布局,这点对我影响比较深的一个是我的师兄王功权,另外一个就是袁岳。
2011年的时候我认识了袁岳总,到现在我依旧认为老袁算是我的大哥级恩师,就是那个阶段,我加入飞马旅,才知道中早期项目、小天使是什么样子,怎么样才能在市场上挖掘到更多天使期项目,而不是坐在家里去守,这也是我义无反顾的让杨歌搭建星瀚的原因。
同时我也需要中国顶尖机构的协助,因为企业再强大也不可能我一个机构一直能辅佐企业上市。之后也是凭借信誉,我们博得了像国开金融、国泰君安、盛世,以及圈内的很多大机构的认可,分别和我们组建了合资公司,共同来做产业基金,这就是我做的事情。
所以以前创业的时候,我想的是我怎么能活更久;做投资人之后,我想的最多的是,我如何能投出好的业绩。一个是活下去,一个是要光荣。因此我在选项目的时候通常会很慎重,进入的会比较慢。
除了创始人以外,主要看三样东西:服务壁垒、渠道壁垒、技术壁垒,如果我能找到包含这三点的项目,就会很快出手。
在技术这方面,近期我们就投了一个做人工智能芯片的项目,就是把人工智能软件直接集成在硬件上。这个项目我只观察了四个月,算是决定比较快的,原因在于他的创始团队中有科学家,满足技术壁垒;同时他们是具有一定商业嗅觉的,看到了市场服务机会。
比如说我们经常会在人群密集的地区看到大量摄像头,这些摄像头在人脸识别的过程中是没问题的,但当摄像头扫描到大量人脸时,它受制于几个因素,上传频带的宽与窄、上传数据速度的慢不慢,当然最终是由云处理或者当地的服务器形成了大量数据后,在后台进行分析。
这个项目的服务机会在于「把人工智能前置化」,前置到每个摄像头上。每个摄像头只需要将采取到的有效数据反馈回来,而不是反馈所有的数据,最终造成大量数据的沉淀和无用数据的对接,所以把场景应用在这个领域里是很实用的。
在这点上,这位创始人已经实现了一定的商业化,第一他没有考虑只在实验室里吹牛,而是直接拿到市场上让客户们给他提意见,对于一个科学家来说,不怕贱卖自己的商品,是很伟大的一件事情。
所以我是基于这几点原则来选择项目,不会说现在人工智能火,我就焦虑的赶风口,对于创业者来说也是这样,风口永远有,机会天天有,你不用特意设定这个风口我今儿一定要抓一个,明儿抓一个,后儿抓一个,反而,你这么去做的时候,也得不到你自己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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