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阳光明媚之际,我收拾行装整理好不平静的心情,决定出外面去闯荡一番。在家时,总想着外面的世界好精彩,外面的世界真好玩。当每天一打开房门,除了看到不大不小的茶厂孤单的陪伴我外,就只有对面连绵耸立的青山,我曾发朋友圈戏谑自己: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是。廖廖数语,凸显我在大山乡野孤独的心理。
偶有山外来探访人员,他们不是县镇领导来视察,就是同行客商来交流交易,除了这两类,那就是公司来往转运茶叶的车和人了。我本也较耐得住寂寞,但也捱不住没日没夜呆在这缺网蔽塞的偏僻之地,虽然茶厂严格遵守建厂选址要求,既远离了有污染环境地又避开了嘈杂纷繁的闹市区,造在了这山清水秀,整日鸟语花香,鲜有人至的山坳坳处。这诚然最好,可于我长驻之人而言,未免有些残忍了,我的心还是向往有人气的烟火世界。
忙过了春季,我连日与夜的概念也模糊不清楚了,眼里除了绿的叶还是绿的叶,香气早已充盈了我的周身。又迎来了匆忙的初夏,照例红的、绿的叶子在白天与黑夜翻转滚动,它们无一例外被送进茶机加工,杯杯茶香溢出,在县乡镇各茶客手中品饮,我聊以心慰的即是看到听到别人发自内心的赞叹。夏过秋至,初秋仍然是个不消停的时候,白露之前,忙得连周几也想不出。好不容易捱到了秋后,怕被人找我算账,赶忙计划着出去看看。
打电话联系,找人帮忙,几次转车问路下,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古人曾说的人生三大乐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我从前是一个也不敢妄想,谁知竟然也有遇上之时。我这故知也是称老乡,在我偶尔出外做自由职业者时碰着,恰好在同一车间,你说乐也不乐?
一番嘘寒问暖,一通前因后果解释,为何解释?此老乡竟然是曾同在茶厂共事的同事,想当初我们开着公司车,满世界跑。北上江西,南下广东,中间的潇湘大地也逛了个遍,可是销售业绩还是乏善可陈,老板震怒我们自也是理由一大堆,没奈何,以业绩说话的事,再多辛酸史别人也懒得听啊。思前想后,老乡离开了我,离开了家乡,辗转来到了此处,他似乎来为我打前站的,专等着我出来散散心找个落脚地。
我道,这世界也太小了。老乡回说,有缘千里来相会,相视大笑。下班了,不用说找个地方喝上一顿,边吃边喝边聊不拘形迹,他乡遇故人,喝酒也喜人。老乡醉意朦胧,不无得意吹嘘他多金事少又舒服的工作,我这初来乍到,只有默默听,点头称赞的份。
时间在走,工作也在流走的岁月中逐渐上手精通。我算是明白了,老乡确实是捡了个大大的便宜,顶头上司是他亲戚啊。我整天忙前忙后,没有消停,老乡站在后面悠哉悠哉喝茶聊天,一天也没有他什么事。白天这坐坐那聊聊,开开心心又一天。
休息日,几人相约喝酒聊天,老乡自视甚高总觉得现在的工作很了不起。听得多了,内心难免有介蒂,突然发现,原来那个意气风发,敢闯敢拼,又吃苦耐劳的老乡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挖苦他不知生活咸苦,他却是说有得玩就玩,该享受就享受。观念发生了改变,多说无益。
之后的日子里,我又惊奇发现,才三十来岁的人,他竟显得老气横秋,暮气沉沉。白班聊天闲逛,上夜班找个地方一觉睡过去,下班前再来晃几下,显示下他在上班呢。生活工作安逸又自在,用老乡话说,反正是老板出钱。该努力的年龄,他选择安逸,该奋斗的青春,他选择舒服,浑浑噩噩过就得了。老乡说,大家都这样的,环境影响,再说这样也挺好的,舒服又自由。
如果是我,有这样机会。我必会把手头事做好后,再去多学习专业方面更深更广的知识,不管是否付出与收获值不值得,趁年轻多学习准没错。有能力有良好态度何愁不能上升?升职加薪概率总比现下大吧?
转眼冬天来临,天气渐冷。虽然粤北的冬天也不见得多冷,但我的心却是拔凉拔凉。出来好几个月了,所见所闻并不是我所希望的那样,不是没有精彩的世界,而是需要努力才能看到。不是没有好玩的事情,而是需要认真工作才能换取。
春节快来临,不想自己也被环境同化,保持一份希望,坚持一个目标,为不虚度年华,我还是收拾收拾行囊,打道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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