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做电视将和我的未来无关。但是,谢意送我的书,总该读完。
这本书有很明显的硬伤,第一人称,第三人称视角混论,还有很多从录像中直接复制下来的语录体,但是瑕不掩瑜,陈虻就是陈虻,是那个被崔永元、白岩松、柴静称为精神领袖的人。他告诉你“放弃你的所谓责任感,放弃你的所谓对文化的深层次思考,像朋友和亲人一样去关心你的被拍摄对象,其结果你可以看你到最真挚的责任,最深刻的批判。”你要记得,学会放空自己,记住要用事实说话。因为观众的未知,才是记者的起点。
陈虻,我们听你讲《前言》
陈虻的很多同事、同行们,把这次告别视为“向一种精神力量的致敬”、“与一个时代的告别”。这是理想主义者啸然挥帜的时代。
陈虻的话很有语录体的味道,例如生活中的一切发生都是我们拍摄的机会,而不是我们拍摄的障碍;不要再生活中寻找你想要的东西,而要努力感受生活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是在表述某种存在,而是在努力寻找存在的原因。
陈虻说:“拍一部片子只能谈创作体会,拍十部片子可以谈创作经验,一百部片子才可以谈创作规律。”
《今天所作的一切相加就等于未来》
我觉得人要有两方面的能力,我们一般来说更注重一种知识的积累。而与知识相比,有一个更需要注意的,那就是思维方法,包括你接受新知识的能力,包括你判断和处理信息的能力,他应该比知识更重要。
陈虻的大学读书笔记,记下的是在论据阐述之后,论点和论点之间的过渡段,他认为这是思维的转折点。
《<生活空间>: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
我对“服务性”有一个非常简单的解释,就是与其说关心人的生活能力,不如说更需要关心人的思想和情感,或者与其说中国人的日常生活需要服务,不如说中国人更需要精神生活的服务。
老百姓是生活的主体,可我们每天播出的电视节目中,深入报道老百姓的,还不多见。我们希望用一个完整的时间去表现老百姓的喜怒哀乐,表现他们的情感,深入他们的生活。
1996年初,我们提出来新的目标:在飞速变化的社会背景下,实现人文关怀,为未来留下一部由小人物构成的历史。体现对每一个人的尊重。
问:人文关怀是通过什么方式实现的?
陈虻:态度。概括为“目击者”的态度,关怀的态度,人本的态度,对历史负责的态度。这是一种拍摄状态下的工作态度,也是拍摄者本人的应具备并传达感染给观众的一种生活态度。
我们试图一方面尽量接近真实,一方面尽量减少介质带来的侵略性。但这不是对拍摄者而言的尊重,对受众而言,这样的内容、这样的形式没有给观众直接的说教、直接的结论,而是留给他们选择判断的权利,同样是宽容,是尊重。
我们每天拍一个人是为了什么?因为我们想表达对每个人的尊重,是需要以真切和平等才能体现的尊重。我们为什么要表达这话总尊重?因为我们需要追求任何人之间的平等。我们在展示别人存在的同时,也就肯定了对每个个体存在意义的尊重。
放弃你所谓的责任感,放弃你的所谓为对文化的深层次思考,像亲人一样去关心你的被拍摄对象,其结果你可以看到最真挚的责任,最深刻的批判。正所谓无所为而无所不为。
创造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而创造又是一个非常具体的过程。所以,要完成一件成功的作品,同时需要两种极具反差的品格——灵异奔放和老老实实。对于一个人是这样,对于一个团队同样是这样。
《纪录片,在中央电视台是需要保护的一级保护的产品》
纪录片最重要的是唤起我们的理性到场。
当你过于进入、过于热衷于一个东西时,你就需要放弃这个东西。你只有出去了才能进来,也会只有进来了才能出去。
你必须保持一定状态,才能得到真传。
关注中国现实生活中所出现的种种问题,这可以说是中国纪录片的生命和基础。而真正的问题是本源,内容大于一切。
公共信息,就是你要用他愿意公开的那部门信息,来表达他不愿意公开的那部分信息。
《大道无术 万法归心》
直觉告诉我,实行制片人制度应该是中国媒体体制改革一个具有代表性和方向行的东西。
团队的管理,最重要的是对人的心理的管理,只有他自身具有了一种强烈的欲望,进入思想的状态,才能真正的开始思考,不是你要他怎么思考他就怎么思考的。
尊重,始终贯穿在我与人的相处关系中,当然也是我管理中一脉相承的东西。
我更在意你接受新信息的能力和接收新信息的方法。这是一个人的价值。一个好记者不在于他知道什么,而在于他知道一个新概念需要多长时间,他能在多长时间内掌握运用。
大道无术。最重要的是修炼自己,首先改变自己、提升自己,而不是学什么与人斗的方法。
《我不是在改片子 我是在改人》
陈虻讲片,很善于从表象出发进入本质,从片子的毛病分析到你创作的动机,解剖你认识事物的角度,然后从根本上改变你的创作理念,让你从心理往外感到清晰、透亮。
激发他自己修改的欲望,比修改这个片子更重要。
为什么不饶人,就是因为他接受信息的方式是错误的,并不是因为他不尊重我,而是因为他在听我说话的时候,老在寻找我和她信息相同的部分,而不是寻找我的信息跟他的信息不同的部分。他只有寻找不同的那部分,他才会有真正的变化。
有一晚审片,我又在忙着表达自己的想法,陈虻说:其实你一直没在听我说什么,你之所以听我说话,是想办法找我的断点,然后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你这是倾诉的另一种方式。那之后,我开始学习倾听。
对于一个片子的审查,我一般分四个层次:第一,看主题,看一个主题有无错误,有没有意义;第二,审结构,有了一个主题,看你用什么方式结构,结构过程中的每个段落,都承载着逻辑功,是不是每个段落都实现了这个逻辑功能;第三,观察细节表述;第四,检查节奏。
《燃烧自己 照亮别人》
本质上应该体现出一个新闻个体化的态度,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对于一个事物有态度、有观点、有判断、有好奇心的这样一个角色。
他说:你看见一瓶水,你只看见了水。你的坐标体系太单一了,你没有看到这个瓶子的材质是什么,容量有多大,体积是什么,放在多么大的背景当中。你没有一个自己的坐标体系,你没有逻辑。
生活中很多的感受,实际上就在我们眼前,就在我们耳边,或者与我们擦身而过。但是我们缺乏对他的追问,而缺乏这种追问就丧失了进入深刻的可能性,就会变得落入俗套。
一切从未知开始,从未知开始才能忘掉自我。
《找到属于电视本体的表现手法》
电视能力,即通过电视这种视觉语言来表达自己思想的能力。
一个影视作品的创作,需要大家不断地去观察生活,去研究生活中的一种表达的方式。甚至通过研究被拍摄对象的一些特征,你才能构成这个视觉词汇,你才能用这样的词汇来表达你的思想。
《真实永远取决于认知的主体》
要尽量让对方忽略摄像机的存在,你才可能真正地进入到真是的生活状态中。
摆拍一个镜头,得到一个最佳剪接点,但失去的是被拍摄者正常生活的心态。
一个新闻媒体,他对真实的认知,不仅取决于能力,更取决于立场,在中国是这样的。
我一直是这样表述,任何一种真实永远取决于认知主体。没有绝对的真实,对于不同的认知主体,真实永远是相对的。
在陈虻的观念中,对于真实的探究其实是对认知主体的能力和立场的自我审视。
真实有一个度的概念,真实是相对的,相对于谈话环境的。当你要表达这个人谈话的真实性的时候,你不仅要告诉观众他在说什么,而已要告诉观众他是在什么样的状态下、在什么样的场合中、在什么样的情境里说的。
《结构的力量可以改变叙事的深度和走向》
深刻不是耍大胆,不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电视片子的深刻尤其不能凭解说词拔高。
“认识深刻、表达深刻、包装深刻”
真正深刻的表达,实际上应该是依靠结构的力量。结构的力量可以改变这个故事的深刻程度,是可以改变这个故事走向的,是可以改变你要接受的问题的。
一个人孤立的存在是不深刻的,当他和社会发生了某种关系,从他的身上能揭示出我们社会的某种存在的话,这就是深刻所在。
我们不是在记录发生,我们是在努力表达他为什么发生,通过他的发生来寻找他为什么发生。
后来,一深入,就深刻了。
《必须建立自己对事物认识的坐标体系》
坐标体系,说穿了就是如何确定栏目的价值标准,找到独特的定位,形成自己的风格。
主题是什么?主题可以有好多呢,选择什么样的主题,这就叫智慧,代表一个片子的智慧的含量。
而你真正的创作的开始是,当你选择完一个题材以后,你怎样选择你关注的方面,怎样选择一个小圆。
在一个大圆里面选择哪个小圆,是你必须做的一份工作。
纪实影像不是一种技术,他首先是一种思想。
你必须把你的第二件事,也就是对选题的把握和思考,写在你的选题报告上,如果你知道这是一件事,确定主题又是另外一件事的话,你只把第一件事告诉了我,你没有把第二件事告诉我。
为什么目标不坚定?因为你对这个事情的价值认识得不深刻。
《三段式创作法》
在开拍之前决定关注的方面;在剪接的过程中表达主题;在观众收看时产生结论。
当你决定开拍一个片子的时候,你一定要问自己为什么要拍这部片子,并且要对这个问题的答案进行不断的审视和反省,当你不断地去追问自己的时候,当你的答案经得起推敲的时候,事实上你也就找到了你真正要切入的方面。
你要在继续追问自己,我要用什么样的场景、什么样的人物、什么样的情节、什么样的结构,能把我为什么拍的理由表达与呈现出来。
经过对不同层面人的调查,你已经积累了大量素材的时候,你才能找到你对问题的判断,这也就是在拍摄采访中得到的价值,这种价值往往是一种认识、一种判断。
这个判断的表达是通过后期对素材的取舍和剪接来完成的。
素质是怎样形成和培养?就是平时的积累。
每天都在发生变化,每天都在进行判断,而你判断的你不知道对和不对,至少有这样一种可能性,你面对的和我面对的是同样的事情,但咱俩的判断结果可能不一样,那么结果的差异,就是咱俩素质的差异,想法的差异。
如果你觉得前期费心,你能够成为一个好编导;如果你觉得后期费心,你能够成为一个好职员;如果你前期也不费心,后期也不费心,你就该被开了;如果你前期也费心,后期也费心,你就是一个优秀的创作者。
《纪实影像的四次选择》
他的功夫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通过新闻实践归纳总结出一些规律性的东西,上升到理论层面;二是把总结出的这些规律,试图在变成一种具体实践的操作方法,还原到每一个片子的创作过程中。
纪录片第一重要的是选择的意识。
判断一个运动镜头的好坏,首要的不是看他运动得是否流畅,而是看他为什么要运动。一个摇镜头,重要的不是摇得匀不匀,而是摇的动机是否深刻、准确,实际上是你对事物的选择和判断。
你是否真的意识到还有其他可能性,其他角度,是否真的意识到哪一种可能性或者角度最有价值,这是纪实影像创作中最重要的事情。
只有当你分析到这件事可能有某种发生,可能有这样意义的发生的时候,你才可能再这个时候保持你的拍摄状态。
叙述三要素:第一是信息 密度,第二是信息的落点,第三是信息的位置。
《你要往上顶,才能顶出一片新天地》
做电视必须创新,而创新就是永远做那没人做过的事情。
其实陈虻的两个创意,在思想与价值理念上是完全相通:关注人的命运,关注精神世界,正是他做电视一以贯之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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