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了,机遇和梦想牵手。一个冬日,谭咏春把毛泽东叫到自己家,亲切而又认真地说:“你现在的国文和历史地理,已经到了中学的程度,其他课程成绩也不错,不宜再读小学堂,何不到长沙去读中学呢?”
毛泽东惊喜、感动,转而忧虑,面露难色:“我何尝不想去长沙呢!只是家中经济困难,不能供养,再说去长沙读中学,没有相当的关系,恐怕也是难以办到的。”
谭咏春:“你去长沙读书,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堂长,还有几位先生都愿意推荐你去湘乡驻省中学就读,吃公费,不花钱。”
毛泽东喜出望外,深为感动,连声致谢。
1911年春,毛泽东考入湘乡驻省中学,奔向他想像中的伟大的地方——长沙,弟弟毛泽民相送。
南风吹拂,燕子在田野上自由飞舞。毛泽东的脚步坚定而矫健,脚下的土路伸向远方。
到湘潭,兄弟俩登上湘江里的小火轮。毛泽东挺立船头,身材高大,略显瘦长,江风吹拂他长而密的黑发,波光辉映明亮的大眼睛。这一双眼睛,洋溢着农民的淳朴,闪烁着知识分子的温情,满含着战士的坚强;这一双眼睛,洞察事物的本质,同情民众的疾苦,蔑视权贵和艰难。
湘江水滔滔,扁舟如浮萍,外国兵舰如狼。遥望湘江水,怒视洋鬼子,毛泽东心头感慨:一个人要有尊严,就要有一个富强的祖国!他对着湘江说:“富不富,卖豆腐;沉不沉,大火轮;穷不穷,毛泽东;君不君,程咬金。”
毛泽民:“你这是作诗吗?”
毛泽东:“这叫什么诗哟!一点感慨而已。你明白的,卖豆腐的,手里有钱,过得清贫;大火轮很沉,轻巧地漂浮在水面上;我毛泽东身无分文,心忧天下,精神世界非常富有;程咬金是瓦岗寨的起义军首领,敢当君王,封建统治者骂他是强盗响马。”
不远处,一艘日舰快速迫近一叶扁舟,渔夫奋力划桨,避之不及。渔夫丢开双桨,撇去蓑衣,摔下斗笠,一个鹞子翻身,一头扎进江里。日舰直撞扁舟,扁舟被撞翻断裂,木块和着水花,飞起又落下,随波逐流。日本兵鼓掌大笑,竖起大拇指,说道:“中国人大大的灵活,钻水的大大的快!”
悲剧在眼前,毛泽东怒发冲冠,壮怀激烈,心声如雷: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若要中国真灭亡,除非湖南人死光!。
长沙城里,果真有许多的人,许多的车,许多的高楼大厦。劳工衣衫褴褛,汇成辽阔的原野;富人腆肚横行,油头粉面,稀疏零落如罂粟花;乞丐和逃难者,望空兴叹,寄希望渺茫的将来。一段热闹的街市,两边摆着一些米市、酱铺、中药行、槟榔店铺,窑子嵌入其间。窑子门口,打扮入时的女子,与穿着艳丽的玻璃衫子的小姐太太比妖艳、比风骚,向穿着光亮的长袍马褂的老爷少爷乱抛媚眼、频招手。
毛泽东穿的是长衫的,毛泽民穿的是短褂;毛泽民帮哥哥挑着行李,外人看来,就像是花钱雇的一个挑夫。毛泽东不时地用眼角看弟弟的短褂,看他肩上的行李。在学校和一大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学生在一起,有一种认识已经植入心田,感觉穿长衫是高贵的,穿了长衫自己挑行李是不成体统的;感觉世界上干净的人只有知识分子,工人农民总是比较脏的。但是,他内心深处,还是疙里疙瘩的,觉得长衫给他的是异样的躁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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