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先生在《文学回忆录》第三十讲讲到中世纪的日本文学。自己脑海中唯一关于日本文学方面的便是风靡日本的“三行情书”。读完木心先生关于中世纪日本文学的讲述,甚是觉得其“三行情书”与日本文学风格的联系异常紧密。
近代以来由于日本侵华战争,国人对其仇恨程度的表述远远超过应该保持的理性程度。
木心先生开篇便说陈丹青一行艺术家或许因为年轻,对日本仇恨不深。或许是艺术家总能抛开一些民族性,国家性的眼光来审视艺术,故而木心先生有此表述。我个人倒是觉得木心先生的表述不以为然。生活在我周边的青年都是对日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带有仇恨的,并且仇恨的程度我认为并不少于木心先生所在的那个时代,只是我们比那个时代受到的悲苦少一些。当然这只是一个年少轻狂的孩子的妄谈,因为短短的一句话就可以把我上述的观点推翻:
没有经历,没有感同身受就别去发言。
但是,对于日本国家、民族还是有仇恨的,只是多少的程度。
回到日本文学。日本古代是没有文学的,待中国《论语》、《千字文》传到日本,日本才始用汉字写文章,故中世纪乃至日本文学的开端都是受到中国影响的。
中世纪的日本文学时代划分为四个部分:奈良时代——平安时代——镰仓时代——“黑暗期”。
奈良时代的文学有散文、诗歌。大多讲的是人伦情爱,父母妻子家人离别之类。诗歌浅但有味道。(这风格一直持续到现在在),他们文学受到中国影响,跟中国文学很是相似但混淆不起来。
莫问立在那里的是谁,
是九月露水沾湿了等待君的我。
这样的深夜休要归来呀!
道旁的小竹上铺着霜呢。
这是典型的日本风格,中国诗人万万写不出这样的句子来。这些诗轻薄,透明。与中国唐宋风格大不相同,我初次读来两种相似的感觉:一是《诗经》。这可能是诗歌本身取材的缘故。《诗经》中大多离别时,等待丈夫归来的描写也甚是多样。但比起《诗经》的表述日本风格显得太过于通俗,倒像是《诗经》里诗歌的白话文解释,没有形式美,也没有文学形式里的神秘感,甚是有些乏味,不过初次读来倒是恬淡,多了便是无趣之极。二是民国诗。这个风格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徐志摩,戴望舒这类的风格,但是比来还是感觉少了些神秘感。
奈良时代一诗人大家,名为柿本人麻吕,其诗歌甚是轻、浅。但没人学得来。
和哥浦中潮满时,
砂洲已看不见了,
白鹤朝芦边鸣着飞去,
夜渐深了,
长着楸树的清静河原,
千鸟频啼。
从明日起去摘嫩叶,
预定的野地,
昨日落了雪,
今天也落雪。
我感觉这部诗基本上代表了奈良时代的风格,也是整个日本文学的基调。
既不是欧美文学,也不是中国的,颇像他们的木拖鞋,纸灯笼。我感觉是不论不类些。
然后是平安时代。
这时是太平盛世,公子多情,女子薄命,都有些病态。当时每人都会写情书,懂得献殷勤,眉目传情。出了世界四大小说之一的《源氏物语》。木心先生对此评价是比上不上《红楼梦》。
当时文字上出现了平假名、片假名,也就是“亻”这类,木心先生便赶忙讲到日本人很是会偷,偷得聪明,偷出来自成风格。我读来也是甚是有趣,颇是讽刺,讽刺的好!
读木心先生谈的日本文学的平安时代我甚是觉得开创了“三行情书”。(其实不然,三行情书来源于文艺复兴)。
例如:
月非昔日之月
春非昔日之春
唯我乃昔之我
没味道,不甜不咸,地地道道的日本腔。
还有:
前年、去年、今年,前天、昨天、今天,
恋着君的我呀!
当时日本人认为这种风格怪诞,今天看来我认为不是诗歌,实在无聊。
这个时代最重要的散文是“物语”,类似于我国的“故事”。出了《源氏物语》。
总之木心先生认为前两个时代的文学是阴柔的。我读来这几首也感觉这文学太过柔弱,并且缺乏深刻性,顶多可在饭后暇时随手一读。
到了镰仓时代便是阳刚的文学了。与当时的政治情况有关,歌谣多是悲怆,大气且洒脱。
“祗园精舍的钟声,鸣诸行无常之响;婆娑双树的花色,呈盛者必衰之理”。
这可能是那个时代里脍炙人口的佳句,读来颇有春秋战国之时的特点。真可谓文化受影响于经济与政治。
这一时期还出现了一种连歌:
春到
雪融化。
雪融化,
草就长出来了。
至此木心先生的评价是:傻不可及。
中世纪日本的文学重要时期是奈良和平安两个时期。
除了中世纪日本文学,再谈谈日本这个国家、民族的通性:善于模仿,狡猾,无趣乏味、倔强,注重享乐又刻苦。
唐时期大张旗鼓的模仿中国文化,后又模仿欧美。例如和服始于汉服,把汉服长袖减掉便是和服;又如茶道,但在日本茶文化的形式的礼高于茶本身的功能。
另外日本这个国家存在于一种不能解释的武士道精神,他们复仇,侵略,建设都能一鼓作气,中国便没有。关于武士道精神讲完后木心先生只说:
这个民族值得大家注意。
以上便是木心先生讲述的中世纪的日本文学。木心先生本人也明确说了看不起日本人,但是关于日本的文化木心先生倒是有一不同的总结:
日本对中国文化是一种误解,但是这一误解,误解除了自己的风格,误解的好。
通本读下来《文学回忆录》上册,感觉先生对日本的讲述可谓一气呵成,大快朵颐,让人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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