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一枚愤青,愤怒时不时露出自己的獠牙,狠狠咬在理智的皮肉上,甚至深可见骨。
那时候,青春年少,单纯善良,却又无能为力,所以,只好不平则鸣。
看杂志,看到因为邪教诱导自焚的女孩,愤怒,心里有一只为公为义的小兽横冲直撞;
上课的老师,因为偏见,在班会上骂一个女孩不顾廉耻,是荡妇,我也愤怒,从此,再也不会奉其为师。
大街上,鱼龙混杂,猥琐男的咸猪手使劲伸向女孩的前胸,我怒火中烧,但除了挤在人群中间,我无能为力,甚至喊一声都会被人群聒噪吞噬。
……
愤怒持续了很多年,很多年。
直到大学毕业,直到被生活碾压了多年之后,愤怒,如同一条慢慢干涸的河流。
河床上,长满了抽去筋骨的苇草。
原来生活,也会是“周扒皮”,只不过扒的除了鲜嫩的皮肉之外,还有内里的骨血。
我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腾起的烟尘久久不散。一张张皮相之下,有多少还未死去的灵魂。
又有多少,如我一般,在生活的碾压下,苟活。
苟活之后是苟安,苟安之后免不了苟且。
我离苟且还有多远?
或者,我已在苟且?
站在镜前,我几乎失去了抬头的勇气。
我不怕脸上多了的那几条皱纹,我怕眼睛中的灰暗。
我也不怕额头垂落下来的那几根白发,我怕脑海中空荡荡的回音。
我不怕已然不再笔挺的背脊,我怕内心的苍凉与无奈窃窃私语。
我怕啊,一眼望去,那满目的零落和破碎。
丧失的愤怒,原来是那般的鲜活和灵动。
2022年,夏,一个冷到瑟瑟发抖的5月,我在回忆的路上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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