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一张百元的钞票，准备买面的同时换点儿零钱救急，进店买东西的顾客几乎都用微信和支付宝，偶尔一天或几天碰见顾客递过来一张大钞，顿不顿让我陷入困境。
走下台阶，正准备拐到人行道，下意识朝邻家门口寻寻觅觅，都说受疫情影响今年生意冷冷清清，果不其然，这么和暖阳光的午后，寥寥无几的过路人，真有点凄凄惨惨凄凄。
谁家的老奶奶，就那么坐在奶茶店前的台阶上，头上的那块天蓝色的方巾在这未曾吐绿的季节里，让人感到了丝丝的温暖，如同我分别俩月的母亲般，母亲在老家就爱围那个颜色的方巾。地上不凉吗？尽管已是春天，但那冰冷坚硬的水泥何曾有过温暖？
下意识的走了过去，平日里紧闭着的奶茶店的门畅开着，春天总是让人有点情不自禁，有点破不及待，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围坐在桌子前谈笑风生。真让人羡慕的年纪啊！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阿姨，您上那去啊？”我躬身上前问那位老人。只见几丝凌乱的白发极不情愿的从老人包裹着的方巾露了出来，和那天蓝色不协条的还有一张看上去蜡黄的，干瘦的脸，那双浑浊的眼睛如同一潭死水般，茫然的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车辆。听到有人说话，老人惊喜的抬头，缓慢的从不太高的台阶上站起来，一条半新的黑色裤子后面沾满了地上的沙尘，我这才看清楚老人弓起的驼背让那单薄而不是很高的身子显的更加矮小，她眼眸里闪过一丝的惊奇，如同一颗石子投进水中激起的水花般。一只粗糙的，如同不远处路边经历过寒冬肆虐的树杆样干瘪的手，伸过来一把抓住了我，唯一不同的是那枯树在春风中马上又能吐绿。
“我，我想坐公交车，可我没有拿身份证，他们不让我上车，”老人好像怕我从她面前消失似的，那只手紧紧的拉着我，神情显得有点紧张。
我回头看着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台，想着现在因为疫情，上车的确要登记还要量体温。等我问明白老人要去东大街城关医院附近找人时，我对老人说可以帮她拦一辆出租车送她过去。
“可我没有钱啊，”老人敢紧打断我的话话。“阿姨，不用您掏钱，我帮您付。”我忙说，我看见老人扬起的另一只手中一直紧紧的攥着一张工商银行的存折。
“我还有一辆车子呢，人家不让放，”我这才发现，旁边几米远的地方有一辆轮椅静静地停在那。“没关系，车子后备箱可以放得下。”我一面安慰老人，一边转过身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准备怎么让老人放手去帮她叫辆出租车。
“好闺女，你把钱给我吧！我自己打车回去，”老人忽然拽紧我的胳膊，生怕一放手我就会逃跑似的。门内传出的笑声，如山涧清泉般在我耳边回响。可老人这样一说，倒让我忽然有点为难，毕竟眼下爱人每月超过一万的化疗已让我不堪重负。自己手中仅有这一百元钱，打辆的也就五元钱，我的脑子忽然间有点乱，仿佛那里面传出的笑声瞬间如那琴弦上奏出杂乱的音符般。
“怎么了？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几个邻居围了过来，老人的手瞬间从我胳膊上无力的垂了下去，我看到老人眼里渐渐熄灭的那点微光，激起的那顶点涟漪又渐渐恢复平静。在我向邻居们诉说老人不幸遭遇时，老人连头都懒的抬，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已和她无关。邻居们让我赶紧离开，从他们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看出了他们对老人的不信任，然后说完各自回店关了门。我快步走过马路，心想着买面回来了，给老人五元或者十元，无论她处于怎样的一种心态，但她毕竟是一位失去劳动力的老人，也曾经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当我心急如焚的赶回原地时，奶茶店门口已经不见了老人的身影，门内传出那阵阵宛如春风般飘逸的笑声，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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