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每日把自己封闭在家,像精神分裂患者一样,心里出现各种声音来舔舐自己伤口的时候,高中的同学忽然找我出来玩。
他们研究生毕业,即将走向职场,这几天算是求学与工作阶段过渡的假期。我知道工作之后这样的聚会可能越来越难,于是毫不犹豫答应了出来。于是就开始讨论,玩什么。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几位猛男居然想去撸猫。好家伙,我确实蛮喜欢小动物的,而且猫猫狗狗这些毛孩更是没有抵抗力了,问题在于,那家猫咖我跟前任去过。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呢?因为那是我第一次撸猫。大家意见貌似已经达成一致,我也不好因为自己情绪就否定了。
第二天,上午大雨倾盆,我站在卧室落地窗前,呆呆地看着雨水顺着窗户流下来,划过一道一道的痕迹。阴沉的云压着不远处山上的电视发射塔,沉闷的雷声时不时在云层里面挤出来。从心灵疗养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情绪只能顺其自然,任何强迫自己折断的思路只会成为郁结在某个地方的炸弹,未来受到某些刺激就会加倍的翻涌出来,到时更加难以控制。但潜意识里面,这段记忆对我来说,实在过于黑暗。可能也是经历得还不够多,可能也是思考得还不够深,不管怎么说,想要抹去它的念头从来没有断过。在情绪平稳一点之后,我很努力在尝试这个本不应该去尝试的事情,现在忽然感到,行不通。刻骨铭心这个词,我算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有些记忆,有些人,爱也好,恨也好,自我感觉良好不是真正到达“遗忘”这个状态,一旦触及到某些事,某些地方,心灵深处,即使尘封了,还是会悸动。当然,我可以选择不表现出来,我可以当一个演员装作若无其事,那么其他人也必然不会看得出来。可是自己何必骗自己呢,我骗自己已经骗得够久了。当然,这也算是至暗的回忆之一了。
跟猫咖约的是下午三点,巧的是,两点钟雨就停了,车子经过大雨冲刷,坐垫不烫,反而凉丝丝的。猫咖在半山腰,雨后从山林中吹来的风更让人感觉到心旷神怡。猫咖没有什么客人,猫儿都跑出来门口眯着眼睛揣着手打盹,我们忍不住摸了一下栅栏边的大橘,还有一只带着金链子的胖胖的蓝猫。洗手消毒,猫咖里屋的猫儿似乎已经睡醒了,只是懒洋洋的趴着,吹着空调不想挪窝。兔子也从外面蹦进屋了,跟着管理员的后脚从门缝挤进来的,然后学着猫儿的样子趴着。可达鸭看起来似乎有点自闭,也不动,就愣愣地站在窗边发呆。两只羊驼看见有人进来,马上过来东瞅瞅西瞅瞅,看看有什么好吃的。那只边牧见有人来,澡都不洗了,湿淋淋地就跑过来摇尾巴,发现它想要抖毛,吓得另外一个小哥赶紧把它抱走。
上一次我来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观察得那么仔细,那时候心思全在一个人身上了,照片也没有拍几张。猫咖里面的摆设好像也完全不一样,唯一模糊的记忆,大概就只剩下看见那块招牌后,胸口堵堵的感觉吧。仔细看那些猫儿,我基本上不记得之前我摸过哪一只。忽然,一只脸上很多杂毛,折耳的黑猫,走到我脚边喵了一声。说实话,在猫们里,这只猫的颜值不算得高。但是我总感觉它很熟悉。我想起来了,上一次来的时候,它还是一只小奶猫,因为长得不可爱,那时基本上没有客人逗它玩。它跑过来跑过去都讨不到一口吃的。我特别留意它了,所以给了它一个小玩具球,然后好几块冻干,还拿逗猫棒陪它玩了好一会。后来玩累了,自己趴在我旁边休息。现在它长大了好多,已经是一只成年大猫了。我苦笑着摸了摸它下巴,它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开始研究我的鞋带。我注意到,那天下午我走到哪它就跟到哪,不远不近地跟着,要是我站定了,就会过来玩鞋带。
曾经的小猫长大了,有些人也物是人非了。摸着这只杂毛小黑猫——应该是杂毛大黑猫了,喂它吃着冻干,往事一件一件像剪影一样经过我的脑海。我的情绪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绷不住,也渐渐地觉得,大概以后再回忆时,会像看别人的故事吧,说不定还会觉得那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天真得有点傻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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