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山路途中,那些老会员们,都是比我年长的老人了,腿脚灵便,走得很快。有一次要爬到碎石堆成的坡下的河流边缘去,我很出丑,因为怕摔,一时不知如何摆布腿脚。那些男男女女都在一边帮助我,有人教我倒着爬下来,有人帮我提行李,让我空出手来四肢着地爬下去……。这种帮忙过去让我觉得丢脸,觉得他们多事。但现在不了,我懂得敞开自己,对救援之手,心存深深的感激。】
你不敢在碎石子坡地上下行?我一样:怕滑摔。但凡脚下有滑轮、冰刀、滑雪板、鞋跟太高,都会让我吓到僵硬起来。不过即便脚下没这些滑行器材,我也能怕滑。
那日集体走山路,逢到一段有落差的小山崖,必跳一下才能落地,问题是所落之处也是下坡,还苔痕累累,雨湿路滑的样子。我这人平时踩着枯枝败叶走路都能在树叶上打趔趄,看到这一段路,不由得心惊胆战、浑身僵硬起来。同行的人都没觉察我的畏缩,说着刚才一路的话题,昂昂然“嘿呦”一声跃下,然后一往无前,好像他们不是正在走一段危险的、陡峭的下山路似的。我让过了壮汉又让过男童女童,让过老翁又让老妪,……。听着渐行渐远的话音,想喊人帮忙又克服不了羞耻感,四肢着地,抓了满手的树枝、枯草却没有抓到可攀之藤曼。最后就在我咬牙跺脚,以自杀跳崖的勇气准备对自己行凶时,壮汉转回来了,……。
因为那场教训,后来就是再难为情,我也不放过被帮忙的机会了。现在干脆没了难为情,不仅是坦然,根本是直接招呼着去接受别人的一臂之力了。
记得兔子的小时候,有次我们这里下了大雪又逢冰冻,雪被冻结实后又赶上一场大雪。这正是去滑雪橇的好时机。
滑雪橇这事儿是这样的:小孩子的任务是坐在雪橇上,一路高叫着“啊——”,风驰电掣滑下山坡;家长的任务是绕道下山走到坡底,帮小孩将雪橇从坡下拉上来。
我那天穿着的是“狼爪”的皮实登山鞋,鞋底的ABS防滑系统和拖拉机轮胎有得一拼。看着人家穿普通靴子的父母们在冻硬了的雪地上健步如飞,我也信心十足。但想不到啊,这雪下之冰分布不匀,穿着拖拉机轮胎我还是步履维艰,跟穿滑雪板上坡似的横走。即便如此,到了一处雪被雪橇压实变成冰坡的路面上,我还是略滑一下,全身顿时僵硬起来,半步移不得。觉得只要移动一厘米,就有穿着拖拉机轮胎滑下山坡的可能。那时候大少就在我面前几米的地方,站着和人说话。我站在结冰的坡上,眼巴巴地等他看我一眼,因为我觉得喊一嗓子救命,都会让我脚下刹不住,会马上姿态不雅地滚下去。
这大少绝,他看了我好几次,每次都不等我示意就马上把眼光收回去,继续谈笑风生。甚至谈话的两人一时冷场,同时都对着我时,也都跟看不见我似的一脸漠然,不觉得我站姿诡异,或者忽然不动有甚不妥,谁都不伸出援手。
知道那是何等绝望的经历吗?我刻骨铭心!
两人事后的解释是:那么缓的小坡你上不来?穿这样的鞋会滑倒?我想象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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