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讨海的渔民,日落未落之际,在越见翻滚的海里,一遍又一遍地耙沙,光脚触摸到贝壳,就小网兜将它拾起,放进别在腰间的竹篓里。齐腰处,傍晚的潮水使人如浪起伏,这里是他们的工作场所,平均来回两趟驻杖休息一会儿,逆着光,尖顶斗笠下斜靠着竹杖的身影像个天涯孤旅的剑客,结束了一场今生最重要的决斗,用胜利的眼光雄视前方——结束了?刚开始?不见来路,何处归程,化石一般的存在。
既然他是我此次逐日最好的福利,那么我要用最大的努力送他一段祝福。我选好位置,等待夕阳落下云层,将一天最辉煌的金色投向大海,我要将一天的金赠他,作为我对他最美好的祝福。我举着手机,下蹲着身子,不管一个高过一个的海浪弄湿我的沙滩裤,也不顾是否挡住了谁的视线,屏住呼吸,等待那条金线……出现了,他在哪里?我用余光发现了,他解我心意地耙向这条金线,近了,连线了,再偏一点点,好使他收获金子的样子更清晰——如愿了,心中的祝福被眼前的景色圆满了,我竟忘了用什么祝福语来注解这幅画,勉强为之“一天金彩,一生幸运”。我脱下的拖鞋被海浪约出去很远,去赴海天盛筵了?我差点成了赤脚大仙。
只有一个太阳,夕阳就是朝阳,朝阳就是夕阳。这一半夕阳的祝福能敬另一半的朝阳吗?一半敬夕阳,一半敬朝阳,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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