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猴子与梦想帝国

文／阿瓦

纪录片节。去看了从白猴子讲起的纪录片 «梦想帝国» 。用一句话评价：拍的真好。

来中国搞研究的美国博士生在重庆被问会不会表演，不久后就出现在了房地产楼盘开盘的晚会上吹黑管。尽管他吹的不好。白猴子往那一站，格调就上来了。外国人演出经纪公司把各种欧美人长相的外国人打扮拍照包装成艺术家，当然也有“价格便宜些”的黑人“艺术家”。

本以为此片会自得于向西方观众展示白猴子在中国受宠的滑稽样，换得观众席里阵阵荒唐笑足矣。好在导演的追求显然不止于此。

白猴子行业背后是当时房地产行业在西南部的兴起。大量的房地产项目给自己冠以“皇家”，“国际”，“皇庭”，“尊贵”，“金色”，“奢享”，“贵族”，“英伦”等腻的流油的形容词诱钩亟待跃层彰显身份的消费者。殊不知不管是这些楼盘的名字，还是在开盘仪式上表演的白猴子，都是虚妄的假象。

然而在残酷后果尚未到来之前，没人愿意戳破谎言的泡沫。相反，所有人都铆足了劲企图从中获利。房地产开发商，房地产广告公司，以及本片主人公Yana经营的外国人演出经纪公司。当看到受骗的消费者喊着“欺骗业主”组织起来要退房，Yana面露愧疚。在债务与心理的双重压力之下，Yana最终退出了这个行业。这个曾梦想着在重庆给远在新疆的父母买房的女孩，最终勉强地笑问：人为什么非要成功呢？人为什么非要有钱？

从一开始就承受了这股发展巨浪的威力的还有失了地的农民。他们住在自己的土房子里，捧着饭碗日日遥望对岸入住率不到30%的空城。与之形成对比的是能神奇地将海搬进内陆重庆的开发商富豪。“都是我的，都是我的”，豪指着绚烂的购物广场对导演说。

财富，欲望，谎言，破碎。

“就是要表现得很自信的样子（chui niu bi），别人才愿意跟你做生意”，“中国人的生意很多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 “你有被性骚扰？”。几年下来，原本活泼开朗的Yana不再爱与人说话。她显然意识到行业的真相是与她的价值观相悖的。适应并认同这套规则的人，会慢慢实现中国梦。

那她的中国梦呢？挣扎在与父母通话时的眼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