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子和付母还没有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付乙已经跑出去牵了一匹马回来了。
他从母亲手里接过包裹,就抱起坐在床榻上的星子。出帐后,他把星子抱上了马,而后自己也跳将上去。
“星子,你要好好保重。”付母伸手握住她,恋恋不舍。
星子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大娘,你也好好保重,我,我会来看你的。”星子只能这样劝慰她,同时也劝慰自己。
付乙没有催促,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冷静。
“走了,母亲。”说着,便开始掉头拍打着马儿。
出了部落,仍然马不停蹄。
“为什么这么突然?”这一天,星子同样感觉有什么事情将会发生,但是说好明早就走,明早和今晚,有多大区别呢?
“你们别谷的人过来要人,就不会是空穴来风。”
“可是明早……”
“等不了了。”
等不了?一个晚上也等不了?星子不明白他的意思,难道他怕自己会给他带来灾难?还是他怕族人知道他私自藏了自己找他麻烦?
此刻,夜深人静,斗转星移。
付乙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不停地拍打着马儿,向前奔去。
他和她挨得那么近,星子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味道和他呼吸的声音,连日的不安此刻云消雾散,她好像忘了曾经发生过什么,或者即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只觉得平静、轻松,就像那一天付乙背着她下山一样,她睡得好香,仿佛躺在四季花海里。此刻也有这样的感觉,虽然除了天上的星星,四周一片漆黑,但是她一点都不害怕。
他总爱开她玩笑,拿话气她,她知道他没那么坏。可是此刻的他,却越发让她看不明白。
星光下,他的那张脸冷峻到像一塑雕像,虽然让她有一种安全感,但是也始终无法突破进到他的心里。
过了很久,星火终于在他们前方闪耀。
这就是别谷部落,星子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在一处林子中,付乙就跳下了马。他让星子自己抓稳,然后又牵着马儿朝前走了几步,直到一颗树下,才把马紧紧地系在上。
他把星子抱下马来:“我们往哪个口进去比较安全?”
星子一手环抱着付乙的脖子,一手指着前方做着指挥。她好像习以为常了他的怀抱。虽然情况特殊。
走了一段,最终停在了东南口外。此时里面来往巡逻的人付乙能看得清清楚楚。大概是今晚的事情,让别谷的人起了警惕。他们人手一把武器,看样子时刻要准备战斗!
付乙想,如果他冒冒失失进去,一定会被剁成肉泥!更何况他身上有太阳部落的标志。
“由剪!”星子突然指着一个巡逻过去的人。
付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是那个年轻的男子,头上负着一根黑红相间的绳子——他不正是今晚来要星子的那个男人吗?
付乙看了眼兴奋的星子,语气变得轻蔑:“这家伙叫由剪?”
“你认得他?”星子吃惊地问道,随后立刻想起来由剪今晚带人去太阳部落闹事的事情,“哦,我差点忘了……”
付乙把星子放下,递上一根木棍子,让她拄着。星子觉得好神奇,不知付乙什么时候变出来的玩意儿。
待星子站稳后,付乙把腰间的牛角刀卸下:“这刀你留着。”
这,不是他随身携带的?
“拿着,瞧你这弱不经风的样儿。拿着它至少能防点身。”付乙强势地把刀往星子的腰上去系。
“谁说我弱不经风了?”星子不服气,但是任由他摆弄。
“好了,不说了,我走了。”
“你这就走了?还没送我到家呢!”
“你要我进去送死啊?”
“我!”星子的声音低得像蚊子飞过。
“一会儿你喊那个叫什么由来着的家伙。”
“由剪!”
“咳,管他叫什么,你喊就对了。”
说着付乙转身要闪人,旋即止步,回头又看了眼星子。星子仍然立在那儿,只是双眼泛着光亮。此刻,两人又四目对视。
他忍不住又回走了几步,直到挨近星子,低头在她的额上,轻轻地吻了吻。
星子没有反应过来,但付乙已经朝过来的路跑去了……
这是永别吗?直到看不见付乙的背景,星子仍然矗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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