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庙下是否埋藏着可以扭转乾坤的宝器?飞机上薛祖武究竟看到了什么足以让他战栗......
第六章 拢人的话
“娘,是不是老六叔被洋鬼子抓走了?你们白慌,祖武长大了保护你们!”小祖武看着如惊弓之鸟的母亲,坚定地说。
小祖武的话仿佛给了父亲极大的勇气,他起身关紧了每一扇门窗,来到小祖武的面前。
看着父亲郑重其事的神情,年幼的薛祖武敏锐地觉察出了异样:“爹,你有重要的事情和祖武说吗?”
父亲轻推开蹲在祖武面前的母亲,自己蹲下来对着他:“祖武,我的儿……你知道俺们薛家,世世代代都是鲁班老会的人,老会的人照应着俺们,俺们也帮着老会干活,但有件事你知不道,你爷爷告诉俺,俺们有个谁也不能告诉的话,只能告诉薛家的子孙,鲁班爷有个扭转乾坤的宝器,只要拿到了,就可以救国救民,只有俺们薛家知道它藏在哪里,爹今天告诉你了,你可一定要记住。”
小祖武听了,却一脸困惑:“爹,你是不是喝酒了?”
父亲并不生气,只是脸上依旧严肃:“爹没有喝酒,这是俺们世代传下来的话……”
一旁的母亲听不下去了,打断了父亲的话:“你可白拢人了,怎么就没见有个人真去找呢?”
父亲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是个宝器,也肯定是个凶器,找着了,用好了扭转乾坤,用不好,就是毁天灭地的祸事,能随便找着?”
女人生闷气似的坐到一旁:“俺不管你们了,要是让老会知道了,当家子连菜煎饼都么的吃了!”
父亲没有理会母亲,自顾自和小祖武说着:“下面的话,你可听仔细了,鲁班庙,你知道?”
“嗯,祖武知道,去年祭祀鲁班爷,爹带着俺一起去的。老会的叔叔伯伯说过,那是纪念鲁班爷的圣地,不知道那个朝代建起来的。”小祖武有模有样地说着。
“是,那是纪念鲁班爷的圣地,这也是为什么俺们薛家的祖先不敢把那话说出来的原因。”
“爹,你是说鲁班爷把那宝器藏在鲁班庙了吗?”小祖武一脸认真地问。
父亲却被祖武这话逗笑了:“我的儿就是机灵,那宝器就在鲁班庙,不过,这庙是鲁班爷过世了才建的,哪有给活人建庙的道理……”
“爹是想用那宝器把洋鬼子赶走吗?这还不容易,俺们再去一趟鲁班庙,把宝器找出来就好了。”
“那宝器被埋在庙底下,要找出来,就得把整座庙给拆了。”
“那就把庙拆了。”小祖武童言无忌。
但是他刚说完这话,父亲就赶忙捂住了他的嘴:“这话可不能往外说,被老会的人知道了,可不是没了营生的小事了。”
听到这里,母亲终于忍不住插话了:“俺就说你白和孩子说这些,祖武那么小,哪知道这些,十几年前,老六他舅,也就是说了几句对鲁班爷不敬的话,就……”说到这里,母亲的脸色煞白,仿佛想起了极可怕的事。
“老六叔的舅舅怎么了?”小祖武回头看着母亲,问着。
“你别问了……你爹说那些都是拢人的,不能信。”母亲执拗地说着。
小祖武来回看着神情凝重的父亲和母亲,似懂非懂。
同样似懂非懂的,还有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的薛恩和墨非白。
小祖武的懵懂源于年幼,这两个华裔青年的懵懂,来自于语言的障碍。
墨非白挠了挠头:“你的曾曾祖父和你的曾曾祖母,说的话太难懂了,比苏格兰人讲的英语都难懂!”
“都是拢人的话……”他们的耳边再次传来青年薛祖武的声音。
伴随着这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这百年前的土屋渐渐远离了薛恩和墨非白的视线。
他们回到了那个大雨过后冷冽的清晨,在泰山被拆得七零八落的鲁班庙前,薛祖武脸色惨白,坐在浑浊的泥水中,还在喃喃自语着:“都是拢人的话……到底,是俺娘对了……”
而经历刚才那土屋的一幕,薛恩再看到那落在乱石堆上的鲁班庙的匾额,恍然大悟:“明白了,我的曾祖父说过,他参加北伐军,是为了统一中国的理想,他在那场讨论临时政府大楼的会议上的提议,不是随便提出来的,他是想借这个机会,验证我曾曾祖父的说法,鲁班庙的下面是不是真的有可以救中国的宝物!”
墨非白听了,耸了耸肩:“事实证明你的曾曾祖父说的只是个传说,这里什么都没有!”
但是渐入佳境的薛恩却脸上带着兴奋,两眼放光地看着墨非白:“不不,这是我的曾祖父想让我看到的场景,墨非白,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我的曾曾祖父说的只是传说,曾祖父就没有让我们看到这一切的必要了!”
薛恩正说着,原本寂静一片的四周忽然传来机器轰鸣的声音,起初,薛恩以为是汽车,但这声音越来越响,一直到了刺耳的程度。
“这又是怎么了?”墨非白大喊着。
一如之前,泰山的一草一木尽数消失了,一切变得越来越颠簸,越来越嘈杂。
薛祖武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这次很近,仿佛就在对面,触手可及。
薛恩发现,自己和薛祖武正面对面地坐着。
他们置身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和薛祖武一样的军人,这些军人,看起来都级别不低。
“嘿,我们在飞机上!”墨非白先反应了过来。
他们在一架小型的飞机里。
和薛恩平时所乘坐的飞机相比,这飞机要小太多,也简陋太多,而那巨大的噪音和令人惊慌的颠簸,都在提醒他,这是许多年前的飞机——在他曾祖的年代。
和薛祖武这么近距离地坐着,哪怕明知眼前的人只不过是设定好的幻觉,他依旧有种面对长辈的莫名紧张。
“嘿?”他自己都觉得搞笑地和薛祖武打了个招呼。
令人诧异地是,薛祖武竟然真地转头对着他。
这着实吓到了薛恩:“喔哦,我以为你不会感受到我的存在!”他慌忙解释着。
薛祖武没有回答,脸上带着疲惫,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薛恩这才发现,只是巧合。
墨非白大着胆子伸出手,将要触碰到薛祖武的一瞬间,仿佛有股磁场似的,就在距离不到一厘米的地方,他的手怎么用力都再也按不下去了。
“薛先生,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有人用生硬的中文说着,就在薛恩和墨非白的身边。
他们一转头,惊讶地发现,身边坐着的,竟然是一个白人。
和飞机上清一色的军人不同,这个人虽然也穿着军装,但是穿得略显松垮,坐姿也远没有其他人那么端正,一看就知道没有受过正规的训练。
墨非白视线下移,看到了挂在这个人胸前的相机:“我猜,他是一名战地记者。嗯?”他凑近了看这个白人的胸牌,“华盛顿邮报?是美国人呢!”
“罗森先生,谢谢你的关心,我只是有些沮丧。”薛祖武说道,在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所有的话都要靠喊才能说出来。
“薛先生,我知道您是山东人,我对于在济南发生的事,很抱歉。”罗森真诚地说着。
薛祖武露出了苦涩的神色,摆了摆手,仿佛是为了回避这样的交谈,他说完转过了头,望向了窗外。
“他们要离开山东了啊?”墨非白惊讶地说,“看你曾祖父的神情,战争并没有胜利吧,啊,他心里肯定很难过。”
薛恩此时的心中很复杂,这些身临其境的画面,是他之前的人生从未体验过的沉重。
在这之前,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是逃离他那个古板的家庭,去和自己的朋友在一起,组个乐队或者做任何和物理没有任何关系的事。
但是此刻,他觉得想要对薛祖武说抱歉的人,不是这个叫罗森的美国记者,而是自己,他真希望薛祖武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尽管到目前为止,他也说不清,具体是为了什么想说抱歉。
“墨非白,不知道为什么,我也难过。”薛恩真情流露地说。
墨非白把手搭在了薛恩的肩上:“打起精神来兄弟,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来寻找真相的!再说……”
飞机仿佛在盘旋上升,侧向了一边,尽管是虚拟的现实,他们依旧能感受到真切的失重感。
“嘘!”薛恩突然打断了墨非白的话,“看前面!”
墨非白按着薛恩的话望向正对面,原本怅然望向窗外的薛祖武,这时候,不顾颠簸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几乎要把脸贴在窗上。
“他看到什么了?”墨非白纳闷地说。
薛祖武这时候突然转过身来,一伸手拽住了罗森相机的带子:“相机借我用一下!”他大喊着,还没等罗森自己取下来,早已经被薛祖武用力地拽断了带子夺过了相机。
他将镜头对着窗外按着快门,即便是在如此颠簸的机舱内,也能看得出,薛祖武浑身都在颤抖……
寻找天工城.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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