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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学习第109篇《魏风  园有桃》(全)

《诗经》学习第109篇《魏风  园有桃》(全)

作者: 流水王丽霞 | 来源:发表于2022-07-24 12:43 被阅读0次

    弘毅乐学书院之学妹读经

    《诗经》学习第109篇《魏风  园有桃》

    【原文阅读】

          园有桃,其实之肴yáo。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jī?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hé亦勿思!

      园有棘,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以行xíng国。不知我者,谓我士也罔wǎng极。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译文参考】

            园子里的树上结满了鲜桃,那些甜美的果实可吃个饱。但我内心里充满忧伤情怀,低唱着伤心曲浅呤着歌谣。那些不理解我痛苦的人啊,肯定说我书呆子清高孤傲。这些通达之人说的很对啊,但请你告诉我怎么办为好?我内心里无尽的忧伤情怀,普天下之人你们谁能知道!你们谁能真正理解我心啊,我还是不要空自伤怀的好!

            园子里的小枣树枝繁叶茂,那些鲜美的果实可吃个饱。但我内心里充满忧伤情怀,姑且到广袤田里转悠一遭。那些不理解我痛苦的人啊,肯定说我书呆子是大傻冒。这些通达之人说的很对啊,但请你告诉我怎么办才好?我内心里无尽的忧伤情怀,普天下之人你们谁能知道!你们谁能真正理解我心啊,我还是不要空自伤怀的好!

    【字词注释】

    (1)之:犹“是”。

    (2)肴,吃。“其实之肴”,即“肴其实”。

    (3)之:犹“其”。

    (4)歌、谣:曲合乐曰歌,徒歌曰谣,此处皆作动词用。

    (5)士:古代对知识分子或一般官吏的称呼。

    (6)彼人:那人。

    (7)是:对,正确。

    (8)子:你,即作者。

    (9)何其:为什么。其,作语助词。

    (10)盖(hé):通“盍”,何不。

    (11)亦:作语助词。

    (12)棘:指酸枣。

    (13)聊:姑且。

    (14)行国:离开城邑,周游国中。

    “国”与“野”相对,指城邑。

    (15)罔极:无极,无常,妄想,没有准则。

    【诗歌赏析】

              这是一位贤士忧时伤世的诗。《毛诗序》云:“《园有桃》,刺时也。大夫忧其君国小而迫,而俭以啬,不能用其民,而无德教,日以侵削,故作是诗也。”诗人对现实有较为清醒的认识,但不被人理解,因而心情郁闷忧伤。于是长歌当哭,以此诗表达深深的哀婉伤痛之情。

            本诗两章复沓,前半六句只有八个字不同;后半六句则完全重复。两章首二句以所见园中桃树、枣树起兴,诗人有感于它们所结的果实尚可供人食用,味美又可饱腹,而自己却无所可用,不能把自己的“才”贡献出来,做一个有用之人。因而引起了诗人心中的郁愤不平,所以三、四句接着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他无法解脱心中忧闷,只得放声高歌,聊以自慰。

            《毛诗序》说:“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这位正是因为歌之不足以泻忧,决定“聊以行国”,离开他生活的这个城市,到别处走一走,看一看。这只是为了排忧,还是想另谋出路,我们无法测知。

              但从诗的五、六句看,他“行国”是要换一换目前这个不愉快的生活环境,则是可以肯定的。诗云:“不我知者,谓我士也骄(罔极)。”诗人的心态似乎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因为他的思想,他的忧虑,特别是他的行为,国人无法理解,因此不免误解,把他有时高歌,有时行游的放浪行动,视为“骄”,视为“罔极”,即反常。诗人感到非常委屈,他为无法表白自己的心迹而无可奈何,所以七、八两句问道:“彼人是哉?子曰何其?”意思是:他们说得对吗?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这两句实际是自问自答,展现了他的内心无人理解的痛苦和矛盾。

            最后四句:“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诗人本以有识之士自居,自信所思虑与所作为是正确的,因而悲伤的只是世无知己而已,故一再申说“其谁知之”,表现了他深深的孤独感。他的期望值并不高,只是要求时人“理解”罢了,然而这一丁点的希望,在当时来说也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只得以不去想来自慰自解。

            全诗给人以“欲说还休”的感觉,风格沉郁顿挫。陈继揆《诗经臆补》认为:“是篇一气六折。自己心事,全在一‘忧’字。唤醒群迷,全在一‘思’字。至其所忧之事,所思之故,则俱在笔墨之外,托兴之中。”

    【《园有桃》学习的反思探讨】

    士的忧时伤己

          《诗经》中三十三篇有“士”字,共54个,仅毛传、郑笺就有多种解释,如:“士,事也”,指能治其事者;“士,卿士也”;“士者,男子成名之大号也”;“士者,男子之大号也”;“言士者,有德行之称”;“士,军士也”;“他士,犹他人也”等。这个自称“士”的诗人是何等角色,很难认定。

          与之相应,对本篇的主旨就有了多种臆测:《毛诗序》谓“刺时”,何楷《诗经世本古义》坐实为“晋人忧献公宠二骊姬之子,将黜太子申生”;丰坊《诗说》说是“忧国而叹之”;季本《诗说解颐》以为是“贤人怀才而不得用”;牟庭《诗切》以为是“刺没入人田宅也”。今人或说“伤家室之无乐”,或说“叹息知己的难得”,或说“没落贵族忧贫畏饥”,或说“自悼身世飘零”,或说“反映了爱国思想”,不一而足。

            《诗经选注》说:“从诗本身分析,只能知道这位作者属于士阶层,他对所在的魏国不满,是因为那个社会没有人了解他,而且还指责他高傲和反复无常,因此他在忧愤无法排遣的时候,只得长歌当哭,自慰自解。最后在无可奈何中,他表示‘聊以行国’,置一切不顾了。因此,从诗的内容和情调判断,属于怀才不遇的可能性极大。”故指此为“士大夫忧时伤己的诗”。

            这位男子在且歌且谣中,道出了中国传统知识分子内心的两种悲哀:一是壮志难酬,一是知音难觅。这世界上有些事情由得人,由得人努力,由得人拼搏,由得人争取;可还有些事不由得人:能否实现夙愿成就功业,能否在茫茫人海中寻得灵魂之伴侣,这些多少有赖天意和命运的安排。

            孔老夫子大概深谙这两种忧愁,于是很体贴地给出了纾解方案。他说“用之则行,舍之则藏”,为世所用,就发愤进取,时运不济,便袖手闲处看。他还说:“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一个人或探求真理,或行善积德,或精忠报国,都是源于自己内心的动力,不是为了博得他人的喝彩,所以在不被理解、不被支持、不被褒扬的时候,无须恼怒、抱怨、颓唐、放弃。遇到知我者,我珍惜;遇不到,我顽强独行。

    【《诗经》学习的背景知识】

    桃的往事今生

              无论是作为时令水果,还是观赏花卉,“桃”长期以来都为中国人所喜爱和歌咏。成书于汉代的儒家经典《礼记》将桃奉为“五果”之一;清代文人李渔在《闲情偶寄》中直言说“凡言草木之花,矢口即称桃李,是桃李二物,领袖群芳者也”。

            生活中,中国人用“投桃报李”来表达相互之间的尊重,用“面若桃花”来形容女孩子的美丽,用“桃园结义”来代指异姓兄弟的情谊,用“桃花源”来描述理想的乌托邦,用“蟠桃”比喻长生之果,用“桃木”作辟邪之物……据统计,仅《全唐诗》中与“桃”相关的诗就多达1324首,位柳、竹、松、荷之后,列第五位,足见诗人们对它的喜爱。

            早在丝绸之路兴起之前,中国人就留下了吃桃的记录。如《韩非子·外储说左下》中就记载过鲁哀公赐孔子桃,《周礼·天官·笾人》中也说给周王进献水果竹器笾中就有桃,“馈食之笾,其实枣桃干榛实”。

            最迟在2世纪前后,桃子就已沿河西走廊,经新疆进入印度,后又传播到波斯、罗马和希腊,15世纪又由欧洲殖民者传播到美洲大陆。所以至今,印度北方语系中仍将桃子称为“至那果”(意为“中国果”)。而在英语、法语、葡萄牙语中,桃子对应的单词都为“Peach”及其变型。从词源上看,桃(Peach)与波斯(Persia)密切相关,其原意就是“波斯果”。不同语言对桃子的不同称谓,清晰流露出桃子旅行的古老信息。

              西方农艺学家比较一致的观点认为,桃树栽种培育的起源地在中国。进化论的提出者达尔文在《物种起源》中指出,由于“桃”没有地道的梵文和希伯来名字,因此不可能原产于亚洲西部,而只能来自中国。

          通过对中国水蜜桃、重瓣花桃、蟠桃等生育特性的研究,以及与英国、法国桃树特性的比较,达尔文认定欧洲的“桃”都延续着中国的血缘。近代瑞士——法国植物学家德堪多(1778—1841年)在其《农艺植物考源》一书中明确指出:“某敢深信桃树之原产系在中国而非西亚也……中国通西域之路开辟极早,则以桃核越山渡岭而传入喀什米尔、不花剌(Bokhara),及波斯诸国自属可能之事。推测其为时当在梵语民族迁徙与波斯、希腊交通往还时代之间。”

            在地大物博的中国,桃树最先是从哪里开始栽培的呢?从文献的角度看,西周初年的《诗经》中就已经有了桃子的身影。如《诗经·魏风》中有“园有桃,其实之殽”这样的人工栽培桃树的描述;《诗经·周南》篇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歌颂桃花美艳的诗句。

            其中“魏风”所指的是黄河以北及山西广大区域,而“周南”则为洛阳以南,直到江汉一带,包括了今河南西南部及湖北西北部等地。也就是说,3000多年前,桃树已经在长江以北的广大区域被广泛栽种。1972年,在河北藁城台西村的商代遗址中,就发现了距今3000年的人工栽培桃核,这也证实了《诗经》所言不虚。

            近年来的中国古植物考古发现又提供了不同的“桃源”视角。如2014年,浙江考古所的工作人员在杭州萧山区湘湖村的跨湖桥新石器时代遗址中发现了7500年前的桃核。2015年7月,中科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古生态组的科学家周浙昆、苏涛在英国著名《科学报告》杂志上发表题为《中国西南化石证明:桃子比人类先达》的论文,称在昆明发现了迄今世界上最早的桃核化石,化石距今已有260万年!

    距今260万年的昆明桃核化石

          由于“桃”“道”谐音,随着道教的兴起,桃被赋予了不少神秘功能,如辟邪、长生等。桃树的栽培地也被附会到了海岛之上。在宋代罗愿的《尔雅翼》中,桃树就生在东海:“桃能去不详。故古者植门一桃梗,出冰一桃弧,临丧以桃秽。《典术》曰‘桃者五木之精,仙木也,故厌伏邪气,制百鬼’或曰‘东海中有度朔山,上有大桃木,蟠居三千里,其枝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当然,相比于西部,我国东部自然环境更加优越,更适合桃子的生长。

            总而言之,在外来果蔬大规模地进入中国之前,桃子就已经旅行到全国多个地区,可谓“桃满天下”,堪称早期中国的“国宝级”水果。

    参考资料:

    《西王母蟠桃与美国桃花节——桃子旅行记》,刘小方,《百科知识(2021年第3期),《百科知识》杂志社,2021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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