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的虚荣

这次回家有点突然。

我说的突然，并不是意外。计划十一月二十九号必须回去的，堂弟的女儿出嫁。这是半个月前就接到的通知。

还有二十七号老五的二孙子摸盘之喜，若不回去，发个红包，也能完事。只是觉得亲情稍许欠缺了。

当今时代，生活逼得多少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奔波中漂泊不定，岁月游走，生命的行程中，谁家没有婚丧嫁娶？若都以没空来推托，不想到场，哪还有亲情交融的温暖？

对不？

情况是这样的，公司跟老家的一个企业一直有业务住来，不定时的会有专车送货，拿货。

正巧昨天老家送货的车来了！兴奋之余跟厂长打了声招呼，跟货车司机沟通了两句，决定搭个顺车，回去！

之前回家，前一天甚至更早，晚上几乎是毫无睡意，莫名的慌乱不安…

几个平米的蜗居，这里顺顺，那里翻翻，总想安顿一些，带走一些。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穿过几年的旧衣服。有时光斑驳的痕迹，有岁月留下的叹息。

每拧起一件，似乎会有一个女人的故事忽隐忽现，鲜艳亮丽的过往，一恍惚又没了影子，我想努力捕捉到什么，一个瘦弱的身影转身并被定格在光阴深处…

我会陷落往昔的时光里，一声高过一声的唠叨，才会把我喊回到现在，又半宿回不过元神…

常常是几番折腾过后，扔掉许多破的旧的工作服而已。

蜗居一下空了许多，其实我想找一件像样又合身的行装，那些一贫如洗的真心，一事无成的温柔只能锁在江南，衣锦还乡，是我最卑微的虚荣…

这次，没有充裕的时间让我收拾，让我发呆。镜前匆匆的一瞥，如针刺激了神经，恍恍惚惚，不敢承认有些陌生的面孔，真的好久不见…

稀稀拉拉，几粒雪心不甘情不愿地落下来，风一吹，就不见了影子。

不一会，并下起了雨，一点一点大起来，迎面或相向而行的车辆呼啸而过，旋即会腾起一股股雨烟，朦朦胧胧。

司机不停地刮着座前窗玻璃上的雨，频繁反复的动作，像把日子一页页铺开，展现，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不注意，仿佛它们根本不存在。

街上有了自然的变化，许多人都穿上了厚厚的衣服，有的人还戴上了围巾。

不管怎样，雪还是落下来了。
此时的雪太过于羞羞答答，露面显得扭扭捏捏，一步三摇。

那么一点点雪，却下得从容不迫，落落大方，更见真情。
那怕是一落地，就形踪俱灭，也无悔人世间已走过一回。这，就叫精神。

此时，我却冷然想起一句诗：“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

这也是一种精神吧？

“怎么会拣雨天回家？”司机的问话切断了我的遐想。

哪有我拣的机会，人情急如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