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

作为一个老师，最不可逃避的事情就是考试，最不可推卸的责任就是监考。

没做老师的时候，还曾经羡慕过监考老师，当我们为着考试焦头烂额的时候，只有监考老师优哉游哉，板起一副面孔让当年作为考生的我们望而生畏。

真正做老师才知道：监考是世界上最严厉的刑罚之一。不能答题，甚至不能看卷子，更不能看手机，看书看报纸，只能看学生，眼巴巴看着学生奋笔疾书，自己只能望洋兴叹，这时候就开始羡慕考生了：有事做的感觉真好！

不幸，昨天临时被抓了差，在本该休息的周末去监考一场大型社会考试，被抓差的老师们一个个唉声叹气，可又无可奈何。

众所周知这是所有考试中最麻烦的一个考试，通过这个考试可以敲开通往公务员的大门，牵扯到很多人的未来，所以麻烦事最多，不比我们学校里的考试那么简单。

不过，对于成天圈养在校园里的我们来说，这是一次接触外界的机会，通过来参加考试的考生，可以接触到外界的新鲜空气。

来参加考试的人五花八门，有的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有的是工作后的人，从年龄来看，跨度能达到十几年，小至00后的小朋友，大到八五后的兄弟姐妹们，有的青春靓丽嫩得能掐出水来，有的已经开始谢顶了。

看着考试手册上报考的数万人和录取的几百人之间巨大的差距，暗暗为他们捏一把汗：该要多优秀才能榜上有名？

看着这些埋头答卷的考生，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年转战多处参加各种考试的情形。

临近毕业的时候，还在扬州为了能回到家乡四处参加考试，半年里参加各种考试不下数十场。有过为了赶一场考试自己一个人住小旅馆的经历，有过上午在这里考试、下午已经到了另一个城市的经历，也有过参加完考试却赶不上回家列车的经历。

这些考生很多大概像我当年那样，为了这场考试专程来到这里，早晨很早就出门，中午随便找个地儿打个盹，下午再参加下一场考试。

去年上午监考结束后，在教学楼楼梯角落就发现一个考完未离开的女生，看样子是刚毕业的大学生，长头发，很年轻，坐在楼梯上啃面包。看到我们忙解释自己无处可去，暂时在这里休息下。看着她的样子感觉有点心酸，真有些不忍撵她，但是按照规定考场是不能留考生的，于是建议她到附近快餐店休息下。

每场考试开考前，门口就早早聚集了几个考生，但是他们却不肯进考场，手里捧着书，只为考试前再多看几眼，直到不得不进考场才放下课本走进考场。

为了这场考试，他们可能已经奋战了很多个日日夜夜，可是真的走进考场，面临的将是血雨腥风的战争，考场就是不见硝烟的战场。

上午监考的考场正好在一楼，窗外就是一片海棠树林，上学期在家上网课，没能看到海棠果实累累的景象，这学期回到学校，树上还零零星星挂着一些红色的海棠果，不时有尾巴长长的小鸟飞来啄食。

这些小鸟过了一冬养的肥肥的，看它们飞上枝头啄食海棠果的熟稔大胆，料想那一枝枝挂满枝头的海棠果就是它们的过冬食粮。

监考累了的时候，就看窗外小鸟啄食海棠果。晴朗的春日阳光下，鸟儿们忽而俯冲，忽而滑翔，像一群调皮的孩子，飞着飞着就打个旋儿落在海棠枝头，低头啄食鲜艳的海棠果，看它们啄一下就仰头吞咽的样子，感觉它们很享受这种美味，享受这种啄食的快乐。

无意中留在枝头的海棠果，竟然招来这么一群美丽的小鸟。与人玫瑰手有余香，如果不是留在枝头的海棠果，恐怕看不到这番情趣盎然的景象，人与自然这样和谐才好。

看着一室之内埋头书写的考生们，在心里为他们默默祝福：祝愿他们的付出都能获得回报，每一个不放弃努力的人都应该得到鼓励。

2023-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