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仗

作者: 嘟嘟君D | 来源:发表于2022-03-14 23:18 被阅读0次

    身体的某个部分又停止了运转,仿佛是一条周期性的魔咒。比起之前对此的恐慌,几年的时间变成了老油子,对这个找不出缘由的病症见怪不怪,甚至自己也成了这一面的专家,学着大夫的模样告诉自己:没事。

    生理出了问题,心理也会受到牵连。自己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医学道理,还是心理作用,总之两者如影随形,但有时又觉得心理上的问题是持续性的,而身体上的问题是间歇性的,所以找不到突破口也是自然的,惟一的共同点是在身体和心理的共同作用下,我整个人都是被堵着的。好的坏的只进不出,消化功能又发育不良,就像一只将要破皮的气球,还有人在不停地往进打气。

    我常想:来到这里的每一天,心都是悬着的。就像飞向天空的小鸟,它可以见到大千世界,俯瞰袅袅人间,但找不到落脚点,它只能精疲力尽地飞,没有一刻不是提心吊胆的。一个人出远路来读大学,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一个人在外,不论做什么都要以最坏的结果为衡量标准,因为没有人会为你承担后果。待人接物都要留很多的心眼,能忍让的事情就硬生生地咽下去了。可那些东西就像刀子一样扎人,有种开膛皮肚、撕心裂肺的痛。

    不过出走这么远来读大学,时光再倒流回三年前,也还是会作出同样的选择。更别说什么“如果让我重返高中,我一定会努力考上什么什么”的这种话,我始终坚信人生的每一步路都有它自己的意义,回到当时的境地,还会是同样的结果。我喜欢这个城市,从未后悔。在大家眼里,我是那种温室里的花朵,被家庭保护得很好,听说我一个人要来这么远的地方读书,第一反应都是人身安全。只有一个人对我说的话记忆深刻:“你爸妈很爱你,才会同意你来这么远的地方上大学。”我想也是,没有人比父母更担心我的安全,爸妈是多么爱我,才忍心放我飞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求学。

    我也常常告诉自己,要争点气。来到学校就要把学校里该做的事做好,谈恋爱、交朋友那些都是最次的事情。三年了,我想有时候这个想法的来源十分可笑,它来源于我得不到这些东西,所以说它们最没用,我一点儿也不羡慕。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其实才是那只可笑可悲的狐狸。

    昆明的季节总是比其他地方来得早,三月份就已经赶上七八月的温度了。冬樱花落了,与之相随的是一场大雪降临春城,天寒地冻在南方人的眼里有时是种幸福,在大学校园里更是。从我背着行李从机场走出来那一刻,飘飞的小雪花就在衣服上乱蹦,那时的心情是怎样的呢?雪天总是能给我安全感,因为它蕴含了许多不确定因素,比如被堵了的高速公路,摔得四仰八叉的可能性,以及做错事可以借“天冷地滑”之口得到的同情和原谅。这些危险的东西反而给我安全感,让我的返校的心情没那么糟糕。

    终归是南方,雪存不住,如今春暖花开,牵牛、玉兰、桃花、紫藤萝......把整个校园装点得暖意洋洋。南湖边很多女生穿着汉服和短裙拍照,北潭的黑天鹅成了他们相机里的模特。我每天从宿舍——食堂——教室——图书馆——宿舍,一点都不会偏离轨迹,很多次想要停下来,也去湖边吹吹风,就算没有数码相机,也至少拿起手机拍拍风景,但都没有。

    我有这个欲望,但每每看到他们成群结队,欢声笑语,我的心仿佛见不得这些阳光和美好,就会加快脚步回到我的轨道上来。因为我是一个人,所以很多事情做起来就不会那么自然。一个人能做的事,就只能四点一线,步伐加快又加快。我常因此感到悲哀,在来去的路上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即使眼里夹着酸酸的泪,也要告诉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我不羡慕,我不需要,我一个人什么都可以。

    也许是真的可以,可以一个人坐四个小时的车程从郊区到市区,一路问百八十个过路人XX地方到底在哪里,他们用地道的昆明话跟我吧啦半天,最后只能说声谢谢,自己再在原地打转,从A点走到B点,怎么也找不到导航上只差10米远的目的地。绝望的汗水和泪水交杂在一起,即将到时的请假提醒像催命亡魂,一天没有吃饭的肚子咕咕乱叫,都忍住告诉自己慢慢来,总会找到的。也可以在晚上肚子痛到浑身大汗,床单床垫都浸入酸酸的汗水,即使宿舍都有人,也只能手指抓着电话随时准备拨120,心想生孩子痛到如此也差不多了吧。也可以一个人发烧39.8℃乘车去医院,被各种防疫流程阻碍,走着走着就开始腹泻,在原地不知所措。也可以一个人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才会出门运动,直到遇到了一个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中年男人,很长一段时间惶惶不安,精神错乱。

    可能每个人都经历过这些,但这些瞬间还是会让我感到无力无助,它们都成为我不停怀疑自己的点,为什么身边一个真正的人都没有,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是能说一两句坦诚的话而已。我明明是遇上了可以为你掏心窝的人。

    我渐渐地讨厌看到朋友圈里他们的宿舍聚餐、大学活动,这些都产生强烈的对比,我不懂自己差在哪,还是在哪一步落下了。也常常告诉自己要以平常心态对待,由衷地为他们高兴,同时也要做好自己,一个人也要过得很好。但这样常常导致的结果是,我常把别人的小恩情记得太久,把遇到的人抓得太紧,我忍不住对一个陌生人把自己全盘交出,也对身边的一切事情充满了极其可怕的占有欲。

    我似乎走向了一个极端,我常常这样审视自己。我害怕自己变成一个怪物,更害怕某天向我走来的人会被这样的我吓跑,也害怕我会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人和事加倍敏感,我会变得更脆弱,一拍就碎,一击就倒。

    人生的走向往往和意想之中大相径庭。就像我哥那个懒散的胖子居然成了一名军人,我这个中高考历史都不及格的历史白痴竟然选择了研究历史。最近在看考古学概论、文物学概论,我常盯着书上的瓶瓶罐罐和墓葬骷髅出神,觉得好笑又有趣,我这个人,怎么就开始搞历史了呢?

    可谁能说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短暂的人生中有80%是在盲目的活着。就像什么事情才能被定义为有意义这种问题,世俗一个答案,每个人心里又有一个答案。比如,我写这篇不知道是啥的文章觉得很爽很有意义,比那些推敲来去、遣词造句的小说散文更有灵魂,更加真实。但从文学家的角度来说,这简直是疯子笔下的疯人院。从社会的角度来说,这是无法产生价值的无意义劳动。从学校和家长的角度来说——不学无术。

    哈哈。

    附:学校某些作业的威逼下拍摄了一些作业素材,上面的胡言乱语吓坏你们了,邀请大家赏花,将功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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