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29日上午,知名导演哈文发布微博消息称:著名主持人李咏经过17个月的抗癌治疗,于2018年10月25日凌晨5点20分去世。
“永失我爱”四个字,像一记重锤,沉痛地砸在每个人心上。
看到此消息的一瞬间,我和诸位网友一样,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就好像昨天,他还在央视舞台上,顶着一头卷发,一脸坏笑着问:你选金蛋还是银蛋?
而这样经典的手势,也注定会成为我们最后的回忆了。
很快,百度词条的李咏生平变成了灰色,记录了出生到死亡的时间。
生与死的转换,就在这样的色彩褪去下,显得如此残酷。
1968年5月出生的李咏,今年50岁,止步在了联合国卫生组织定义的中年。
而1988年出生的我,今年30岁,在联合国卫生组织的定义中,尚属青年,我曾经以为生老病死离我很远。
2018年下半年,命运让却一再让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猝不及防。
壹
2018年9月初,我的大学同学,31岁,在操场跑步后突然晕倒,在医院抢救五天后,因为多器官衰竭而去世,他的儿子,刚刚三岁。
得知这个消息时,是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当时,我正在工作的展会上,热火朝天的布置现场。
看到同学群里发来消息的那一瞬间,手脚冰凉。
你能体会突然得知一个朋友去世的感觉吗?你不是他的亲人,没有与他朝夕相处过、没有不辞辛苦地照料过、也没有目睹过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你甚至因为各种各样的忙碌,和他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他在你心里,还停留在上一次的饭桌上,那个谈起未来就满眼放光、幸福憧憬的模样。
然后,你知道他走了,你闭上眼睛,根本无法把此时此刻身上盖着白布一动不动的他与你心里那个健康活力的他联系起来。
那一刻,我不想哭,我甚至都感觉不到悲哀,我是空白的,放空着,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打电话安慰,还是打电话求安慰?
我左手拿着手机,右手还抱着一叠工作材料,就那么呆呆的愣在满是人群的展会现场,周围人潮汹涌,可我突然不知道下一步我要做什么了,像有一些力气从身体里抽空了。
真正冷静下来接受这件事,是参加完追悼会,送走了他,他的孩子尚不能明白,未来再也看不到爸爸这件事,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事后回想起那一刻的感受,只能用“恐慌”来形容。
这个人不在了,我知道终有一天,我可能会忘了他。
我的生活不会因此而停留,我会有新的朋友,也像曾经和他那样,谈天说地、畅想未来。
我们会一起勾肩搭背的逛街,汗如雨下的打球,那个人,也许和他一样,渐渐熟悉我的小怪癖、小脾气,然后我们变得臭味相投。
只是,那个人,再也不会是他。
有人说:“人的一生,会有三次死亡。
第一次,当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那么你在生物学上被宣告死亡;
第二次,当你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怀念你的一生,然后你在社会上被宣告死亡;
而第三次死亡,是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于是,你真正的死去。
有一瞬间,我想,要是上次的饭桌上,我再多点一个他最爱的水煮鱼多好,然而,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我们终究需要读懂,
停留是刹那,转身即天涯。
贰
2018年6月下旬,公司组织我们全体员工在郊区参加团建。
我和另一个部门的同事一起,负责员工签到工作,同事比我大了几岁,刚刚升职为副处长,他工作非常认真拼命,是那个部门最年轻的副处长,女儿八岁,乖巧可爱。
签到的时候,我向他取了点育儿经,他告诉我,父亲对于孩子成长的重要性,告诫我在教育上不要大包大揽,一定要让父亲参与沟通,给予孩子精神上的韧性与坚强。
初相识,却相谈甚欢,好不愉悦。
意外却发生在团建刚刚开始,他毫无预警地在我眼前突然倒地,整个人瞬间昏迷,紧接着伴随的是大小便失禁、嘴角溢出白沫。
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景,连跳脚尖叫都做不到,只能哆哆嗦嗦的不停说:快救救他,快救救他。
很快,公司里稍懂急救的同事,将他解开衣领,平躺在地上。
我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即将崩溃的神经,拨打了120。
救护车来的很快,我们匆忙赶到了最近的医院。
郊区医院的条件并不好,在脑外科ICU外等待的几个小时里,震撼了我的神经。
到处都是怪异的喊叫,现在回想起来,我还能够感觉到耳膜的疼痛,因为很多重症病人意识并不清醒,他们很难控制住自己的神经反应,所以痛哭者有之、狂笑者有之、高声呼喊者有之。
我坐在一个角落,紧紧地抱着双腿,猜想那些痛哭者,是因为眷恋的人不在身边还是有遗憾尚未达成?那些狂笑者是因为将行解脱,还是回忆暖人?而那些高声呼喊者,可否因为不甘或者向往?
我不得而知。
我看到的是,他们的家属,悲伤着、坚强着、隐忍着,那么渴望他们能够活下来。
我看到的是,他们的医生,奔跑着、冷静着、忙碌着,那么竭尽全力地与死亡搏斗。
抢救尚未结束的时候,他的家人来了,他的妻子红着眼圈对我们说谢谢,并告知我们他一年前体检时,就发现脑部有动脉血管瘤,只是因为体积较小,并未警惕。
我们留下了水果、补品和慰问金,离开了。
再听到他的消息,是一个月以后,还在昏迷中,不知何时会恢复知觉。
我想着他当时跟我讲“父亲对于孩子成长的重要性”时的眼神,此刻,他躺在床上,一定也在想,要是当初有几个酒局没有去,再多给孩子讲几个故事就好了。
也许从此以后,对于孩子的成长,他也只剩下安静的陪伴了,而这个陪伴,那么残酷。
那天路过他的工位,我看到有新的面孔坐在了那里。
有些故事还来不及真正开始,就被写成了昨天;有些人还没有好好去相识,就成了过去。
叁
金哥,是我们都很佩服的一个大哥,比我们大十几岁,事业有成。
自己做生意,有房地产、有影视、有酒吧,样样精通,住在别墅区,开车是玛莎拉蒂,当然,也不止这一辆。
在我们看来唯一的缺点,是金哥一直也没有结婚,40多岁的男人,身边的姑娘不断,从80后换到90后,一个比一个年龄小,一个比一个花枝招展。
每次跟金哥聚会,看着坐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我们这些30岁的女人,都不忍直视自己的脸。
金哥有多年的糖尿病史,自己却从来不当一回事。
我们曾经调侃他说,你的血是不是都能当糖浆喝了。
话虽这么说,我们不止一次的劝过他,去医院看看,至少,开点药控制一下。
金哥总是潇洒的摆手:我忙着呢,这个项目忙完,一定去一定去……
今年夏天,金哥在国贸盘下了一大块地,准备打造成区域内富有特色的知名酒吧。
他忙的昏天黑地,有一天给我们打电话,说项目完成了,只是最近眼睛不太好,看不清东西。
在我们又一次催他快些去医院时,他终于认真了一回,答应我们酒吧开业,请我们参观后,就去医院做全面体检和治疗。
然而,我们没有等到酒吧开业。
就在金哥给我们打电话的第二天,在他签署合同的现场,金哥倒下了。
他的95后小女朋友慌慌张张带着哭腔地给我们打电话,说金哥在抢救,让我们快些赶去。
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金哥出了抢救室,由于送诊及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半边身子还没有知觉。
医生告诉我们,金哥是由于糖尿病没有及时控制与治疗引起的并发症,视力模糊、脑出血都属于并发症的范畴,他送来医院的时候,血糖已经20+mmol/L了,而正常人的空腹血糖范围应该在3.9-6.1mmol/L之间。
到今天为止,金哥已经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月了,还不能坐起,从最初的抢救到现在的康复治疗,一天也离不开人。
他的小女朋友早已不知何处去。
金哥没有结婚、没有孩子,也不敢通知年迈的父母,好在他有钱,请了护工24小时贴身照顾。
我们没有办法辞职去照料他,只能隔三差五的去探望,宽慰他安心养病,总会好的。
有一天我路过了国贸,金哥差点开业的酒吧,还没有来得及盘出去,如今大门紧锁,荒凉一片。
我们可以一起长大,在最深的夜里说着大话,可人山人海,总有人要先一步离开。
肆
余华在《活着》里写道:最初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来;最终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走。
生命无常。
你不知道婴儿何时会发出第一声啼哭,降临在这个世界。
你也不知道你最爱的人,何时会连一句道别的都没有,就从你的生命里猝不及防的离场。
你更不知道你的哪个朋友,会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穿着一件你熟悉的外套,走过街角,就再也没有回来。
10月28日,一辆公交车在重庆市万州区长江二桥坠入河中,失联15人。
10月29日,印尼狮航波音737客机坠毁,189人全部遇难。
我们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
我们能做的,就是当你在我身边,我想好好地、狠狠地去爱你。
去给爸爸妈妈打一个电话,说一声我想你,或者赶回家一起吃一顿晚餐。
去陪孩子参加一次亲子游戏,或者在晚上,再多读一本童话。
去和朋友一起唱一次KTV,或者在他(她)难过时,一起喝一顿大酒。
带你的狗去郊外撒撒欢儿,搂着你的猫多给她挠挠痒。
毛不易在写给母亲的歌里这样唱着:
日出又日落 深处再深处
一张小方桌 有一荤一素
一个身影从容地忙忙碌碌
一双手让这时光有了温度
太年轻的人 他总是不满足
固执地不愿停下 远行的脚步
望着高高的天 走了长长的路
忘了回头看 她有没有哭
谁走进你的生命,是由命运决定;谁停留在你生命中,却是由你自己决定。
生命的长度你决定不了,但你可以决定生命的宽度。
你害怕身边有人会死亡吗?你害怕自己也终有一天要离去吗?
那么,
去爱吧,如同从来没有受过伤害一样;
跳舞吧,像没有人欣赏一样;
唱歌吧,像没有任何人聆听一样;
生活吧,像今天是末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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