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阵,我几乎天天都在村口的小河边洗衣服。乡政府的大院子就在村口儿处。
那院子里面的上房据说原来是龙王庙来着。 是那些造反青年把龙王庙砸毁了,后来改建成了乡政府的礼堂。又在两边分别盖了厢房,安了大门,圈成一个大院子。供工作人员居住。
早饭过后,大院儿里的人常常拿着碗筷,走到大门外的小河边儿放风儿洗碗。我也是在早饭后就会去洗衣服的。常常会遇见,生面孔渐渐变成了熟面孔。
果然有一天, 一个中年男人走到我跟前。我后来知道,那人是调来不久的副乡长。
他问我是哪里人,我说是东北的。
“见你天天都在这里洗衣服,东北人,果然很怪。”那人说。
我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大山里的妇人,哪有天天都出来洗衣服的?
“我来洗衣服,就怪吗?”我说。
那人道“听说东北有三怪, 叫个什么窗户纸糊在外,18岁姑娘叼烟袋 ,养了孩子吊起来。”
我说“对的。是有这种说法的。可是你们陕西人更怪呀!我听说陕西有八怪呢。
有:锅盔像锅盖,面条像裤带,房子半边盖,油泼辣子一道菜。秦腔不唱吼起来。
对了,还有, 手帕头上戴,姑娘不对外,有凳子不坐蹲起来。
你看我们东北有三怪,可是你们陕西就有八怪。比我们多了五个怪,你看谁更怪?
男人笑起来,说,我咋说不过你这东北婆娘。你说怪不怪?
“你给我叫啥?”我故意装傻。
“婆娘啊!”他说。
“到底是叫婆还是叫娘?放在一块儿说,那不就差辈份儿了。”我说。
“你这东北人,怎么拐着弯儿骂我?”
“哦,我咋不知道?哪句话骂你了?”
他竟一下子说不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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