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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汉》11、兵仙亮相

《说汉》11、兵仙亮相

作者: 历史学者唐不闻 | 来源:发表于2018-06-20 10:35 被阅读20次

    得到刘邦的认错,鸿门和霸上的两支楚军避免了一场内战。项羽放心引兵西入咸阳,屠戮秦地吏民,之前为刘邦善待的秦王子婴也被诛杀,终于没有逃过噩运,成为了秦楚这一对世仇最后的牺牲品。项羽还焚烧宫殿,尽收金银、宝物、美女,准备带回故乡。

    对于关中怎么处置的问题,项羽派了一名使者把自己的意图禀明楚怀王,毕竟名义上他才是最高领导人,怎么也得走个形式。项羽满心以为自己劳苦功高,又是各诸侯实际意义上的群龙之首,怀王必然会首肯自己的主张。但使者带回来的消息令他既意外、又愤怒。

    怀王的意见是两个字:如约。即应该按照之前的约定,谁先灭秦入咸阳,谁成为关中王。

    项羽暴跳如雷,你一个无实权、无军队的光杆司令,只不过是我项家所立的傀儡,而我亲自披坚执锐,在外攻城伐地三年多,终于率诸侯灭亡暴秦,凭什么现在️由你来分配利益?

    项羽决定虚尊楚怀王为楚义帝,然后自己召集诸侯来划分天下。

    项羽在关中分封诸侯是件非常有意思、非常值得讨论研究的事情,其中充满了各种利益的计算,又因为这种利益分配的矛盾,直接体现了项羽本人的战略思路、以及决定了今后的天下大势。这并不是一次简单的论功行赏,而是比鸿门宴更精彩、更重要的时代的转折点。

    项羽把天下分成了十九个小的王国,在秦始皇奋六世之余烈终于统一之后,到这时重新分裂得比战国时代的七雄局面更加复杂,仿佛是一次用力过猛之后的反弹。

    项羽分封诸侯,天下的形势大致可以分成几块来说。

    第一块是巴蜀,封给了灭秦的首功刘邦。巴蜀地处西南,偏远中原,这几乎是带着惩罚性质的封赏。幸好张良贿赂项伯,为刘邦多求得了汉中一地。

    第二块则是关中,项羽早就承诺了要封给投降的章邯。但是他在这里又耍了个心眼,把关中一分为三,章邯为雍王,只领到了咸阳以西的部分,而当初章邯的两位下属,劝其投降的司马欣和董翳各取其一。董翳为翟王,占据北面的上郡,司马欣为塞王,占据咸阳以东。

    这个分配在地理位置上看,假如刘邦想要东进夺取天下,章邯恰好挡在了他出汉中的路上。而项羽一直以来,对投降的章邯其实也并不放心,而章邯如果想东进,司马欣又恰好挡在了他出关的路上。这也印证了我们之前认为司马欣早就和项氏暗通,故意设计劝降章邯的看法,司马欣才是项羽比较信任的那个。

    在这其中,章邯可能非常不满,但却无能为力。他本有实力和楚军一博,然而复杂的形势里他丧失了准确的判断,交出了兵力,到最后项羽对他的承诺也没有百分百兑现。如今他既要被司马欣监视着,又要接受秦地老百姓的指责,至少有两件事要归咎于他,一是投降的秦兵曾被项羽坑杀,这些秦兵,都是秦地老百姓的家人。二是正因为他的投降,令项羽顺利进入函谷关,又再一次对当地吏民进行屠戮。项羽自己到时候东归而去,章邯却不得不留在故地承受罪孽。一切仿佛因果报应一般,即将压到这位曾经秦朝最后的大将身上。

    项羽这个把关中秦地一分为三的决定,也给地理和文学贡献了一个新名词:三秦。如唐朝诗人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首句: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我们就知道这个三秦指的是关中秦地。

    项羽对其他地区的分配都坚持一个原则,刻意制造矛盾。即把赵、魏、燕、齐等国封给原先王手下的将领,再在国中划出一块相对差的土地,建立一个新国,把原先的王迁徙到新国去当王。

    这样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原先的大国被分割成实力微弱的小国,同时又能激起内斗。这也暴露了项羽打算在将来采取各个击破、统一天下的战略。

    但这样做的缺陷同样明显,项羽等于同时挑起了几位诸侯对他的不满。多方树敌的结果最后被证明是致命的,正是因为这些诸侯后来不断在后方袭击,牵扯项羽的精力,才导致了项羽始终无法在西面战场彻底击溃刘邦,一步步丧失优势局面。

    对待韩国的分封同样是昏招,项羽因为韩王成派张良助刘邦,非常不满,所以虽然仍然封他为韩王,但扣押了他,不让其回国,不久又将其杀害。这一决定将在未来显现出它致命的后果。

    最后,项羽封自己为西楚霸王,以楚地的彭城为都。正如他自己所说,富贵了必须要回到家乡让所有人看到才有意义。同时别人都称王,而他独称“霸王”,也充分显示了他睥睨天下、心高气傲的胆色。

    分封从二月开始,持续到四月方结束。诸侯纷纷从关中罢兵,回到封国。

    这两个月期间,从灭秦首功到被分封在当时中国的边陲之地,刘邦自然极度不满,他甚至起了领兵攻项羽之心,周勃、灌婴、樊哙等人苦苦相劝,萧何也进谏道:汉中之地虽然鄙陋,不比送死好吗?

    刘邦还是愤愤不平,怒道:怎么就送死了?

    萧何道:兵不如人,勇不如人,必然百战百败,还不是送死吗?暂时屈居一人之下而取信万民,这是当年商汤和周武王的做法。臣愿大王耐心在汉中称王,畜养百姓,招纳贤人,收巴蜀民心,再反击三秦,东向出关,则天下可图。

    这一番具有操作性的战略意见总算把刘邦劝住了,于是以萧何为丞相,收拾人马,准备西入汉中。

    而这时,张良也不得不和刘邦告别,因为韩王成被项羽扣留,张良作为韩国国相,要为主君效忠,所以他只能跟着项羽回彭城,一路服侍韩王成。但临别时,他仍然向刘邦献了一计,劝刘邦边西行,边烧毁身后的栈道,表示自己绝无东归之心,放松项羽警惕,同时也免除章邯进攻汉中的危险。

    刘邦照做了,这段时间以来和张良的相处,两人对彼此都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一个在对方身上看到了独特的人格魅力,一个在对方身上看到了卓绝无双的智慧。

    未来的君臣二人,依依惜别。

    可能刘邦更不舍一点,毕竟离去的,堪称是史上最伟大的智囊。

    但另一件事在无形中向着对刘邦有利的地方转化:在诸侯各自散去之前,手下的士兵进行了一次规模无法预计的重新分配。毕竟这么多支军队驻扎在一起两个月,很难阻止人员的流动。而项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从自己麾下划了一部分士兵跟随刘邦入汉中。

    在这批不知是自愿还是被划归的将士当中,有个人叫作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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