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小时住城墙边，屋前后有两个院子，周围大小朋友都爱来玩。前院有些果树，因不爱吃只甜的水果，无花果和青葡萄从来不碰。后来这两株因为生虫太多，死掉了。家人在空出的地方刨了个大坑，秋天一来，落叶和杂草全扫进去，大家喊着除掉四害往里面跳。后院有一棵核桃两株花椒，核桃树上生一种短刺的毛虫，掉在身上扎疼难忍，极讨厌。花椒树上的虫子倒是摸着光滑，周身翠绿，脖颈处有一圈美丽的红。我总见它们盘亘在带刺的细枝上晒。家里还养了些鸡猫鸭狗，最悍的是一头矮胖老母鸡，平时吃饱了就喜欢追着狗啄，我很生气，见到就捉来暴打。

我其实是喜欢各种动物的。有次，我妈同事在他们医院后面荒地里捉到一条草蛇，送到家里来。我激动的要死，把蛇放进桶里，上面盖了蒸馒头的笼蓖 。第二天起床看，蛇没了，过了几天才在门口马路下水盖里发现了尸体。据别人说，隔壁院子的王司令有天起来发现家里树上盘着条蛇，气得大叫说有人要害他。唉......

小时候我在家里挺凶的。怕爸妈，但是奶奶惯，于是老欺负她，经常顶嘴，完了她就跟我爸告状，我挨完揍回去跟她继续吵，如此一来循环下去，总是没个头。后来奶奶为了威吓我，把香椿树枝剥干净了堆起来，说再不听话就要拿这鞭子揍。我认为这是真的，悄悄把它们全扔了。

那几年，我爸有个很要好的同学，女儿大我两岁，娴静温柔，经常和我一起玩。家里存了很多烧杯，我俩过家家时就拿出来摆摆。有天她失手打碎了一个，我气得冒火，把她骂哭了。当时只有奶奶在家切菜做饭，听到我在院子里胡来，拎着刀出来呵斥，我吓得屁滚尿流，开了门就跑。

另一次是，邻居小几岁的姑娘不知怎么又把我惹了。之前都是我跟她单吵，那次可能是觉得不新鲜了，就去找她妈理论。我俩一高一矮站在狭窄的走廊两头破口对骂，最后她妈急了，上来狠推我一把，这架才算是结束。

不过说真的，家里横的人往往在学校不怎么行。

小学时我视力已渐不好，因不是坐在第一排，每天抄板书很费劲。同桌是个大眼睛漂亮男生，睫毛又密又长，皮肤白得透亮，对我很凶。每次我想抄他笔记都必须事先打电话获得许可。如果下午上语文课，我就得中午回家给他打电话：xx，下午语文课能不能让我抄你的笔记？他嗯一声就挂了电话，算是批准。

虽然被同桌欺负，但因有懂得多的女同学做密友，小学还算愉快。其中一位是大卷发丹凤眼，唇红齿白，生的美，作文写得也好。她家书多，一些是不适合小孩子读的。有天我去找她，她拿出本厚书，我一看叫《白鹿原》，问这是讲啥的？她神秘微笑着翻到某页，说你好好看，记得把腿铰在一起夹紧了。我说好。看完了她问怎样？好想小便啊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