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妈妈都是爱折腾的人。最初家里的大门是开在侧面的,出门就是道,后来听了风水先生的建议就把大门改到了正前方。
把园子从中分成两半,中间留个过道,过道两边要砌成花墙。所谓的花墙就是把砖垛起来,中间留有空档,整个墙看起来像个网状。
没有砖,爸爸又开始去捡砖头。一大早我随爸爸起身,当一个小帮手,爸爸装车我就帮爸爸扶手推车。
我们一路搜寻,爸爸经常到那些有过建筑的地方,挖地三尺,挖出一块砖就像掘墓者发现宝藏一样。
花墙砌好了,妈妈就在墙外边种上花。花儿就是最普通的姜子辣(音译)和串儿红,有时候也种上九月菊。姜子辣的花色各种各样,它的头比菊花的小一点,也不像菊花那样留着卷发,长得很高很挺拔。花如其名,它非常泼辣,第二年不用重新播种,自己就密密麻麻地长开了。串儿红也是一排一排地种,他们盛开的时候,就像仪仗队里亭亭玉立的红衣少女,排在过道的两边,把三间草房映得红红火火。
夏天的时候,花儿争奇斗艳,园子里的西红柿、茄子、韭菜、辣椒、豆角……都有着不同的颜色,把园子打扮得花枝招展。晚上家里人有个习惯,把炕桌搬到屋子外面来吃饭,虽然粗茶淡饭,但闻着花香,享着清凉,别有一番滋味。
秋天园子就清净了许多,园里主要种大白菜和萝卜,因为这两样蔬菜担负着重要的使命,是可以贮藏起来充当整个冬天的主菜。
当苦霜下来,没几天工夫园子的所有的绿植都变成了深褐色,接着就趴窝、枯萎了。爸妈把能吃的都拾掇好,大白菜可以腌制成酸菜,也可以把萝卜白菜放在地窖里,吃的时候从里面掏出来。所谓的地窖就是在园子里挖个坑,把菜放进去再埋上土。
85年我们家搬进了城里住上了楼房,三间草房也卖给了一户刘姓人家,小园从此改了姓氏。
几十年过去了,每每回到旧地,我都会站在老家的墙外,踮起脚尖向园里张望,可昔日的园景不在。园子里种了些树,说是一旦房子动迁,房主可以要求赔偿树的损失。可园里种了树,其他什么也长不了。我感叹这园子的命运和主人的命运是如此相关。
现在住在城里,不需要种菜,菜的品种也是海量,但我时常怀念儿时的那个园子,它就像一只箩筐,盛满了我童年的往事,我的爱和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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