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二楼,朝南有个窗子,正对面是个破旧的寺庙。窗前放了一小课桌,常于此备课,写字,这房顶便日日在我眼前:荒草萋萋的时候,白雪覆盖的时候,透明的薄冰眼看就要化了,缝隙间已露出几根绿草的时候。它们的样子没有太多的变化,即使一阵狂风,一场大雨,它们依然挺立在那里。
寺庙的左右两边还有两个比它低一些的房子,它们已经几次修缮,但唯独这个高一些的正殿没人管,任它房顶长满荒草。也许是人们觉得这个殿有神灵吧,不敢轻易踏上去。
季节几多变换,我仍常常坐在这里,或者低头忙碌,或者抬头看天。
窗外还有一棵梧桐树,一棵洋槐树。
春天梧桐花开的时候,远远地便能闻到一股清香。梧桐树对于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院墙外曾有几棵,其实梧桐树在村子里很常见。这种树的木材很软,锯成的木板又轻又薄,可以做成床板。也可以烧火,很容易点燃。
梧桐树是先开花后长叶的,其实春天早开的花都是这样。桃花、杏花、梨花、迎春花。梧桐树的花是浅紫色的,外形比一般的花要大,很像小喇叭,根部有棕黄色的蒂,玩的时候应该摘下来。我们家乡人称它“炮花”。我私下里觉得,名字是这样来的:带孩子的女人,常常将它的大口捏紧,在小口的那头把它吹鼓,趁身边的小孩不注意,往孩子的头上一扎,“啪”。这样大的声音,就像放炮一样。当然,也有失手的时候,那肯定是没有捏紧。孩子们很快就会学会这种游戏,在单调的生活中,也算是一种乐子吧!
花朵差不多开败的时候,常常会有一场风雨,这样落花就粘在地面上,有的地方稀疏,有的地方稠密,稠密的地方或许是风正好停下了吧。树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到巴掌大了,树叶的茎正好有五条,像极了孩子们张开的手掌。小时候,我们会捡树叶,小伙伴各自找一片,用树叶的叶柄互相交叉,然后使劲往自己这边拉,简单的游戏,有点像小型的拔河比赛。
想起这些童年趣事,我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家的院墙外。此时此刻,再看满树的梧桐叶,轻轻在风中摇曳,我的心平静又满足。
还有一棵洋槐,树干高大,粗大的树枝远离主干,槐花很难摘到,它开的花也比较迟,好像也不是纯白的。
蔚蓝的天空,有时晴空万里,没有一片云彩,有时白云朵朵,特别干净,还有的时候,是墨蓝的天空,大朵大朵的云彩,像极了我第一次在新闻报道中看到的海上结冰的场面。夏天,常常会看到燕子在蓝天上翱翔,有时候俯冲到我的窗前,先是一只进入视线,接着又有第二只,第三只,忽而它们又都飞上高空,越飞越高,直到变成黑点,在我眼前消失。
窗户被菱形的防护网隔成许多小块,在这里确实能看到许多不同的风景。我曾斜倚在被子上,看月亮。晚上专门不拉窗帘,深蓝的的天幕上,挂着金黄的一轮弯月。有时候是半夜醒来,月光透过窗帘洒在白色的地板上,我常会掀起窗帘一角,偶尔会有满天的繁星。这要看运气,看时间,看心情。睡醒了,就多看会,睡眼朦胧的话,也许只会瞟一眼。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