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惨叫,自行车像散了架似的,一个趔趄就把我甩向柏油马路。没用任何准备的我完全失去重心。啪——应该是膝盖骨撞击地面的声音。完了,我的髌骨,完了我的半月板,我似乎听到脆骨开裂的声音。接着是右掌,硬生生钉到地面上。
嗡,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就这样敦实地摔在地面上。黑夜吞噬了我和一旁无情的自行车。刚买的十斤砀山梨,一布袋蔬菜散落在地。
婆婆,女儿,你们需要的梨啊,估计也摔烂了。
我试着爬起来,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我又试了一下还是不行。车子摔向右侧,我在左。但我的双腿似乎和车子还未分开。分开了吗?还是没有?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我试着再次爬起来,胳膊似乎也不听话。那个臃肿的女人无助地在柏油路上,路灯照不到的阴暗地面上摸索着。
“需要帮忙吗?需要帮忙吗?” 人行道上一个声音问过来。
我试着爬起来,手脚根本不听指挥。膝盖和腿有点不听使唤,寒冷的冬夜,路面十分结实,石块应该划破了什么,我一时感觉不到。
就在这时,有人过来把自行车扶起来推到一边,接着那双手又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到路边.毕竟这是在车道和非机动车之间,加上路灯昏暗,如果此时有车来,后果不堪设想。
扶一个摔倒的人,我在心里摇摇头,人家都怕呢。
然而,一双温柔的手已经伸过来,这是另一双手,带着一位女子的声音,这声音很温柔,带着温暖,仿佛把地面上的坚硬和冰冷都融化了。
“试试能不能站起来,来。”她用力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这时,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幸亏这双手。
“看来得帮忙,快!”不由分说,这个温柔的声音带着一股涌泉的力量将我拉起后,搀扶到路边,直到我能自己扶着车子站稳。
“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女的关切问道。
“我看了一下,应该是车头松了。前面左拐就是一个修车铺,你可以自己过去吗?让他们修一下吧。”男的声音温和而清晰。
我连忙向他们道谢,不知道天底下除了谢字以外还有什么可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看到我可以扶车走路他们终于返回到原本的轨道上,一个朝前和我的方向一样,一个朝后。原来他们不是一家人啊。我试图记住他们的长相,却发现只记得他们急切的声音和问候。却怎么也记不得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他们,在家里应该是个好儿子好女儿,也是很好的丈夫和妻子吧。
时间快六点半了,家里老人和女儿还在等我回去。他们生病几天以来,没法下楼更没力气做饭。想到这,我把车头扭正,再紧了紧车头。试着走几步,找回身体重心和平衡感。右手心已有血渗出,右膝盖这时传来痛感。走吧,回家再说,家人们还在等我回家。
我试着再次骑上车,车头没有像刚才那么不听话。穿过两个红绿灯就可以到家了。腿似乎不能走那么远,拜托亲爱的膝盖,等到家后你们再折腾,我都可以的。人行道上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我认不出哪一个是刚才帮助过我的人。是他,是她,是他们,一定是他们。我默默骑过这条街道,又骑过下一条街道,路灯变得温柔而明亮,这一路竟无比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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