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婧利索地整理完手边的资料,立在桌面上辍整齐,开口说:“张林是壁虎,对吧。”张天峰踱步到窗户前,停顿几秒说:“现在还不能确定。壁虎被逮捕的时候……”
“1998年,特警薛秦方同志以赵炎的身份潜入‘虎平集团’卧底贩毒;2001年,薛秦方搜集到‘虎平集团’老板壁虎的大量罪证——他毒品的运输路线、毒品的来源,还有藏毒的仓库。”薛婧说着,缓缓抬起眼皮,正迎上张天峰漆黑的眼眸。他背光站立,嘴角逐渐泯成一条直线,刚毅的面庞被打上一重阴影。
“2001年6月3日,薛秦方的警察身份暴露,他殉职前用砍刀在壁虎的左臂上留下了一条一字切口——从手肘处一直到小拇指。”她的话波澜不惊,可眼神凌厉的就像一柄刀子,仿若能将人剐上几刀。
“判决那天,我也在现场。我清楚地看到他的整个左臂都缠绕着绷带,他亲口对我说‘薛秦方是他曾最信任的人,所以他必须死’。”
阴影里,薛婧看不清张天峰的表情,只是在她说完的那一刻,她看见张天峰的拳头渐渐攥紧,手背的青筋好像在彰显愤怒。
“薛婧,我很理解你的情绪。但是,证据……你是警察,你说话、做事都要证据,你可以怀疑张林,但是在没有确实的证据能证明他跟这起杀人案件有关系你就不能动他!”张天峰一手拍在桌子上,愤怒地咆哮。他眼睛通红,看着薛婧的眼神也变得难以说明。
“你给我听着,你的职责是查出真相,如果你让我知道你有僭越的行为,我会立刻停你的职。”他双手扶着桌面,两眼紧紧地盯着薛婧,尽量用一种平稳的语气说。
“就算他和这起案子没关系,你相信他没有其他勾当吗?没有这一件,也有下一件,我一定要他这一辈子都在监狱里活着。”薛婧说这话时格外的执着,声调也不觉高了几度。
张天峰听了这话,瞳孔不自觉睁大,他一步并作两步绕道到薛婧面前,一把揪住她的手腕,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反问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还知道你是谁吗?薛婧——你是薛秦方唯一的亲人,你以为壁虎能忘了你吗?是你哥把他抓进去的,你以为他不想报复你吗?”
“就因为我是薛婧,我是薛秦方的妹妹,薛秦方怎么死的、他遭了多少罪只有我最感同身受。张天峰,我以为你是懂我的,我以为你是懂他的。”她伸手去掰张天峰的手腕,却不想他手上的力度愈发加大,使她挣脱不开。
“薛秦方是我的战友,是我的兄弟,我有责任、有义务替他照顾你、管教你。”不等张天峰说完,薛婧的眼睛上弥生一层薄雾,渐渐视线模糊,她一点点掰开张天峰钳固自己手,只说:“如果我查到他的那些勾当,我是不会收手的。”
次日,薛婧在闹铃的吵闹声中睁开眼睛。窗外泛白的天让她感到一阵眩晕,想起刚刚噩梦中的场景——薛秦方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嘴里不断叨念着自己的名字。“婧婧……婧婧……”
薛婧三步做两步的冲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洗脸。抬眼间,镜面上映照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就在这时,她听到卧室传来手机的来电声。
“薛婧,接到报案电话,岭南大街发现碎肢,我怀疑和光明小区是同一死者。”薛婧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见是孟斌,忙问:“发现的是——”
“左腿。”
岭南大街14号院被群众围得水泄不通,孟斌气得连拍几次方向盘,最后只好甩手下了车,带着众人走进报案现场。
一众居民瞧见来了警察,纷纷涌上前问个不停。孟斌更是心烦意乱,只好先安抚群众的情绪,叫小李带人进去搜证。
不多时,薛婧来到岭南大街,瞧见人群中口干舌燥的孟斌,一把拉过他问:“现场怎么还这么多人?你在这干什么呢?”
孟斌是有苦说不出,他倒是想封锁现场,可群众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居民见薛婧斥责孟斌,以为她就是警方的领导,忙拽住薛婧的手摇晃说:“我孙子现在还在医院呢啊,警察,领导,这事你可要负责啊!否则,我孙子都要怕死的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吵闹闹的,薛婧也没听清说了些什么,只好抽走被拉住的手,叫孟斌先去现场侦察,又对众人说:“好了,你们七嘴八舌的说我也听不明白。大妈,您一句一句说,您孙子怎么了?”
那大妈听薛婧问起情况,忙地叫大家安静下来,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哎呀,那么小的孩子遭罪了呀,见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呀。
“今儿早上我们家小石头出去玩,可出去没多大会,张大爷就跑来告诉我,小石头被吓傻了。等我赶过的时候,小石头坐在地上直哭,吓得不会走路,也说不好话了呀!他一直说什么‘球、球、腿啊腿’的,我走到那边去——”说着,她伸手指了指院内,“哎呀,连我都要被吓死的!那有一条腿呀!”
薛婧听到这话不由一惊,忙问:“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他爸爸带着去医院了,情绪稳定些了。你们可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啊,我孙子要是被吓出个好歹,我们可怎么办啊!”
薛婧叫来一名警察,带那位大妈到一旁休息并了解情况,自己则向另一位居民了解情况。
“平时这院子没人吗?”
“没人,空了有一年多了。自打这家老爷子没了,儿子跟儿媳就移民去海外了,这房子也就一直空着。这附近孩子多,这院子也大,小孩都喜欢到这院子里踢球。”回答的是个一米八几男人,他手里拿着一台相机,正巧拍下薛婧一脸精干的模样。薛婧闻声很是熟悉,一抬眼果然是张熟悉的面孔。他眉宇间透着英气,还是一如往昔的挺拔。
“我家就在这附近,早上听说这边出事了,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让我遇到了,我终于也能上一回头条了。”
“这里是办案现场,希望你能积极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薛婧冷淡回答。
“当然。知无不言。”
薛婧见里面已经拉起警戒线,安抚几句群众后也抽身要走。临走前,对那男人说:“赵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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