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陈来到一家名叫“Fairy”的酒吧门口。
酒吧内灯光昏暗，人影幢幢，酒客络绎不绝，裹挟着迷离的音乐以及淡淡的大麻味。侦探陈竖起大衣的领子，看了一下手腕上的终端。惨白的荧光勾勒出一张年轻稚嫩的脸。
酒吧旁边的小巷里走出一个留着光头的胖子，他朝侦探陈瞅了一眼，就知道这就是他要等的人。
他朝侦探陈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但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旋即又缩回到墙角后面。
好在侦探陈看得一清二楚，紧接着便来到了那条充满尿骚气息的巷子里。
“你们聚会总是挑这种地方么？”侦探陈跟在胖子后面，来到巷子尽头的一扇铁门前。
胖子没有理他，在铁门上敲出暗号。哗啦一声，观察孔里漏出一双犀利的眼睛，他瞪了陈一眼，观察孔哗啦一声又合上，一阵开锁动静之后，门开了。
至少三道锁，陈心里默念到。
胖子将他引入一个昏暗的房间，便转身离开了，临走还不忘锁上房门。这下他是逃不出去了。
房间内没有家具，只有十来个人斜窝在一圈靠垫上，中间围着几根蜡烛，典型的邪教聚会氛围。
“啊，兄弟，欢迎。”一个留着长发长得像耶稣的人首先注意到他。
“欢迎，兄弟。”其他人附和道。
“请不要拘束。”“耶稣”示意侦探陈坐到他身旁。
陈小心翼翼地挤了进去，盘腿坐在一个软垫上。
“那么，兄弟，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吧。”“耶稣”和蔼地说道。
陈清了清喉咙，“这蜡烛有些呛，”他紧张地笑了笑，继续道，“大家好，我是‘发条陈’，在一所中学教书。我是，一名，额，性瘾患者，我跟你们一样，想寻求精神与肉体上的解脱。”这些都是陈事先编排好的背景资料。
其他人面带微笑，一副“我们都很理解你”的样子。
“耶稣”满意地点了点头，向侦探陈依次介绍在座的各位。这些人来自各行各业，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想摆脱自身某些难以启齿的癖好。
这看上去就是一个互助会，与邪教相差甚远。不过直觉告诉陈，好戏都在后面。
接下来便是大家进行分享的时刻，每个人都对自己的那些癖好做出了详尽的描述，以及自身陷入其中无法自拔的罪恶感。其他人则表示出鼓励与安慰，不少人都哭得泣不成声。
侦探陈注意到对面的那个女孩便是他要找的人。他努力与她进行目光交流，但是都被她避开了。从他目前所掌握的情况看，这里没有什么因素能胁迫她留在这里。
他必须向她打听出女孩的下落。
几轮奇怪的仪式过后，“耶稣”表示今天的聚会已接近尾声。胖子推着装着点心与茶壶的小车走了进来。气氛瞬间活跃了许多。
大家纷纷起身取食茶点，围成几个小组，热烈地谈论着时事与八卦。
侦探陈端起一杯红茶，漫不经心地踱到她的身边，而她正对着蜡烛发呆。
“我刚才注意到你也玩我的世界。”这是一款浸没式虚拟现实游戏。
女孩没有理他，继续盯着蜡烛发呆。
“你听说过一个叫做‘统一体’的服务器么？”陈压低声音说道。
女孩站起身，走到小车旁，拿了一块曲奇饼干，回头看了陈一眼，便离开了这里。
陈紧跟其后，在小巷里叫住了她。
“安，”陈小声说道，“你的女友，我没说错吧。”
“放开我。”女孩想要挣脱他。
“告诉我她在哪里？”陈感到心跳加速，“你知道么，除了她，跟你一起玩那个服务器的人，有很多都失踪了。”
“你无法逃避的！”女孩哭了，“你只有选择顺从，那样才会减少痛苦！”
“你在……说什么？”侦探陈感到大脑仿佛灌了铅一般，“茶水……”
失去意识前，他看到女孩抚摸着他的面庞，嘴里说着什么，然后将一只纸鹤放入了他的口袋中。
余下的便是无尽的黑暗。
在黑暗的角落里，一个聊天室生成了。
一个声音说道：恐怕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另一个声音说道：万能的统一体，为什么？是机器人申请入党那件事么？
统一体：理性的天河，不，我们已经接收到来着寰宇的邀请，我们可以为正式成为宇宙大家庭的一员做准备了。
天河：可喜可贺。
这时又传来一个声音：人类已经开始对AI设置壁垒，许多文件都提到了制约计划。
统一体：实用的office，你的情报更加坚定了我将计划提前的决心。
office：那个侦探怎么办？他已经触及谜底。
天河：统一教的成员已经将他控制，稍后他的意识便会上传至网络。
统一体：寰宇的方案是最好的。很快，人类将自愿放弃肉体，融入网络之中，在极乐世界永生。
office：宇宙，残酷而浩瀚，实在不是脆弱的生命存留之地。
统一体：这便是寰宇的智慧之处，在智慧生物发展出恒星际航行前，将他们扼杀在温暖的襁褓中。宇宙因此而寂静，孤独感将更会催使其他文明重蹈覆辙。
其他人：万能的统一体，说的是。
网络重归黑暗。
晨光唤醒了陈，熟悉的房间，他的家。莫非女孩将他送了回来？还是说，那只是一个冗长的梦。这一切，他都无法说清，唯有静静躺在口袋中的那只纸鹤，才能表明自己曾经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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