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真够冷的,更别提一旦动笔写作,一生凝滞的痛感都在剥落与融化。真没必要无病呻吟,因为任何尚不偏激的闲人,若是对我的生活稍有了解,都会抛下“平静”、“知足”云云。我确是在一种颇为和睦的氛围中长大。
但我远未成年,我的成年礼还未到呢。
实话告诉你,这是我两三年来第一次写作,而我说完上句话后还熬过了好久的空白。之所以搁笔不写,倒不是因为没有了表达欲。这种欲望自我第一次退学归来后源源不绝,着实难以预见它是否有穷尽的一天。或许你也经历过这样的时期——感到周遭一切都隐藏着某种规则,期待和引导在意识中翻滚,像被逼仄到一个不透气的角落,而你的手臂全然无力推开,只好瘫坐在地。这就是我的状态。
在此之前,我最后一次写作计划是对西藏的回顾,万没想到百年同济大学——我新的开始,宣布了它的夭折,真是天大的讽刺。诚然,在上海的两年半我零星写过几篇杂文,但方块字的数量相比于飘散在空气中的话语,实在微不足道。我真不愿承认我变得唠叨了,我是说,那无数的对谈中不乏真知灼见。况且我只在想交谈的时候交谈,正如复读时我只在想写作的时候写作一样。如果你能理解的话,那我便可以放心地自称为唠叨了,总体而言,我是个严肃的人,我更是个严肃的交谈对象。唯一要命的是,那些我当时颇为自得的话语,就这样随晚风中的声音和香味飘散了。
于是,我二十多岁的头脑挤满了纷乱的思索与结论,随年岁的流逝更加剧了清算的恐惧。我大概明白了,多数人将长久在臆想的成年中徘徊,直到有一天什么轰然破碎,这恰巧也在日后提供了他告诫来者的苦心。成年,多么美好的状态,它可以包括你想到的任何品质,广博与纯粹、审慎与疯狂,甚至可以包括童真。它必须得来自一个人对过去意识的合理重建,真实并且坚固。若是保持对日常与谈话的适时记录,或许成年会来的更早一些,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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