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仲夏之夜,暴雨倾洗着整个校园,狂风席扫着街道,四地凌乱,繁枝乱摆,在暗夜中摆弄着妖娆的舞姿。
我从浅梦中忽然惊醒,端坐于卧榻上,感到一丝寒意。
“啪!”“该死的蚊子!”我皱了皱眉,一边用枕边的纸巾拭了拭掌心上的尸血。
不知是第几个黑夜,被这该死的蚊虫吮吸着血液,在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瘙痒中猛地睁开眼睛,接着内心一顿暴虐地咒骂。
我永远不知道这些该死的蚊子是如何潜入我的蚊帐内,一次比一次灵异,令人心生咒怨。
我决定下床小解,用手小心翼翼地拨开蚊帐,缓缓伸出双腿,生怕惊扰到正在熟睡中的舍友。
他们睡得安逸,比起其他时候,我更喜欢熟睡中的他们,不设防的状态,那种自然的状态。
夜雾悄然袭来,骤雨越下越猛,像一名可怕的屠夫,站在我背后,满脸横肉,瞪着双眼紧紧盯着我,阵阵闪电曝光了它本来的面目,显得格外狰狞,令人毛骨悚然。
冲完厕所,脑补了一场短短的恐怖交响曲,转身直奔床头。随后雷鸣不止,犹如膝胧鬼影躲藏在我耳边呼啸,顿觉一股惊悚的寒流穿透我的身体,刺入骨中,房内空荡寂寥,只剩一阵倾盆大雨灵异地进行着伴奏,黑暗彷佛将要吞噬一切,我加快了步伐,迅速摸了上床。
仔细摆弄好蚊帐,腾好枕头,当我抖擞棉被的瞬间,成群的蚊子从我眼角边四散掠过,又一下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不知何时,这些该死的蚊子又潜伏了进来,我才发现又一次置身于噩梦当中。
我知道,我太过于惧怕黑暗,面对恐惧,毫无犹豫地选择躲藏。胆怯,对未知的生命与世界。
并不能使我坦然束手,如果说每一次入眠都要面临一场誓死捍卫,那些尸骨无存的东西,终将成为我梦境的守护者。
我挥晃着手掌,逐个摧灭,看着一只又一只横躺在血泊中尸肉模糊的蚊躯,时时一股血腥扑鼻而来。
白色的纸巾已被染得通红,在暗夜里充斥着忏悔和恶灵,罪孽深了,这原本是我体内流淌的鲜血,悔恨着,就像从来都没有。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我开始变得困乏,滋起朦胧睡意,便一头栽进枕头里,杂想不再。
“离闹钟响起还剩一会儿,决定把梦做完。”
夜雨似乎赋予了万物灵魂,时而散发着一道微弱的绿色荧光,当心生恐惧的时候,会觉得,身前影后,所有的东西都是有灵魂的,连远近的孤藤老树,都变得如此诡异...黑漆漆...窸窸窣窣...倘若让我想起,也逐渐习惯了这种阴森恐怖的知觉。
“便决定真的不再去想。”
透过窗户,沿着屋檐望去的天边一角,夜空上高悬着孤月一轮,形如皎皎白兔,披透着一层朦胧的雾纱,挂满苍穹,看似悲凉入骨。
不失孤傲,依旧幽邃。
于是若影若现,不知是假是真,还是打着月亮的幌子,窥视着神州大地。
月亮是我从小以来就喜欢的事物,可因它亘古不变,代代无穷—恍然忆起今晚又到了阴历十六。
月圆之夜。
雨停歇了,路旁的泥泞已被洗涤干净,凉风转微;街道落成一幅清新自然的夜色阑珊;路灯比往日更明亮了些,清灵空明,呈现出一道光风霁月的明净气象。
...
“在梦里,一只麋鹿在森林中生活,那样的陶醉与温存着,像一幅美丽的绿林海图,阳光正透过树叶间的林荫照射下来,像繁星在空中闪烁,显得许些刺眼,晶莹剔透,光影在若隐若现的左右悠扬晃着.....”
“梦醒了。”
黎明破晓,万物苏醒,晨光折射进房内,充满光暖,我睁开眼睛,缓缓端坐于床前,舍友仍在酣睡,枕边被染红的血纸消失不见,我反复揉戳着双眼,始终不知昨晚是否做过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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