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的凉风吹来了一个糟糕的消息,他躲在屋子里不肯出去,沉默的看着窗外,眼睛盯着一处地方发呆,桌子上堆着厚厚的一摞书,但他并没有心思去看,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无序的堆放在上面,有些上面布满了灰尘,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地,他也不打理,这屋子像是好久没人居住了一样。
他坐了好久,看着外面的太阳从昏暗变得明亮,树影的痕迹从模糊变得分明,终于忍受不了饥饿的折磨开始动身出门去,在离家没多远的饭馆里见到了我。
“最近这几天终于在外头见你一次了,”我打趣的对他说道。
他笑笑不出声,安静的等着他点的食物上桌,他最近变了好多,原本那个整天嬉皮笑脸,放肆无忧的模样完全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忧郁,那模样整的好像我欠他钱一样。
等餐之前的时间最是无聊,我打量着周围,店里没什么人,只有我们前面坐着两个学生模样的一男一女,店里放着安静的歌,是彭玲的《囚鸟》,这些老歌现在听起来也觉得分外好听,我忍不住轻轻哼唱起来。
“你有什么遗憾吗?”他突然开口问我。
“什么?”我诧异的应了一声。
“遗憾,”他轻轻的说了一声,“关于你二十多年来来不及弥补的事情。”
“有啊,”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可是停了半天,又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故事讲给他听。
“真是糟糕啊,那些久违的勇气和热情,有一天,终究要到了无法挽回那一天,才匆匆忙的回到自己身边,注定要错过的,连责备的话都不知道对谁讲,对别人不忍心,对自己太多余。”他说着说着,看了看前面的人,那对小情侣在嬉笑着愉快的聊天,男孩一脸的宠溺,女孩一脸的幸福,仿佛这个糟糕的世界在他们眼中不足为惧,或者换句话来讲——他们的世界就是彼此。
我的一个朋友说她已步入中年,二十五岁的年纪便称为中年,未免显得早了些,也残酷了些,张口便是沉重的话题,思考便是生活的不易,年轻并没有让我们感到富足与活力,充斥着的都是不安与困惑。
她坐在我对面,一句句将经历的挫折轻描淡写,像在讲其他人的故事,我也不出声,安静的听完她最后一句,表情早在经历时便已用光。等我回过神来,她那张精致的脸上多了一丝苦笑。
我把这段话讲给他听,他沉默着想了好久,缓缓的开口说:“其实成长是一个过程,与年龄没有关系,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何其困难,不仅要忍受这个社会的挫折和不公,还要接受时间的摧残跟折磨。”
“你不觉得那样太辛苦了吗?”
服务员把点好的餐放在桌子上,他立马收起来沮丧的神情,礼貌的向对方说了句谢谢,等到服务员走远,他才缓缓的开口:“谁不辛苦呢?你跟我,身边的朋友,家里的长者,擦肩的路人,哪个不是在拼命着活着?曾经的理想爱人充斥在心里,满满的都是热情,后来迎来这个世界残酷的当头棒喝,一个个都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挣扎着想逃脱却无可奈何,最后自己告诉自己活着就已然万幸,心中所想的也不过是安稳的度过这平淡的一生。”
“所以妥协吗?”我问他。
“留点遗憾吧,”他笑了笑,“要不然以后拿什么怀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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