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各地的慰问邮包纷至沓来,虽然寄不到家里,但是单位可以收。从新年日历到医疗手套,从N95口罩甚至还有隔离衣和防护罩,从双黄连到美林,当然还有我最需要的抗原。
我那自信的每天早中晚出去浪三回又豪言自己身体强壮绝不会被CT的黑贝,第一个被打脸,啪啪响。争气的他扛到了抗原距离我家十公里的地方,我在单位好不惬意,黑贝瞬间成为宝宝,牢骚满腹,“我好几年也不用你照顾一回,我看你忙成啥样了。”
我笑,“没事啊,CT的那么多,人家没啥事儿啊。”
“我肌肉疼。”黑贝说。
我说,“你想想我痛经的时候是不是用牙齿咬手心的肉,留下一排排齿痕,你试试。”
他说,“那又不是病,是你们女人都要经历的。”
我说,“乖孩子,你现在也不是病,是全国男人女人都要经历的。”
对方开始生气,40岁了说要当宝宝就立刻成宝宝,CT前那虎虎生威天天咋咋唬唬的老爷们样儿荡然无存。
我本来还有种家中顶梁柱倾倒的失落和感恩。可就在黑贝摆烂非要让我回家的份儿上,反而生出一股子小品的欢乐喜感。
我去超市买了500块的食材,不买不知道,一买差点儿拖不回家里去。作为长期被投喂的人来说,一口饭一口菜一口果汁都来之不易。尤其买肉这件事,最不能忍受。前蹄后膀里脊五花,我认识一点,但是看不得血红一大块,就像动物死在我的面前,生剥活扒。心里扑腾扑腾的跳,我得隔着两层塑料袋拿到它们,那凉丝丝的软塌塌的手感,伴随着一股腥腻的味道,真有轻微的呕吐感。
我搬运了四次才把东西运到家里,黑贝已经成了被重重拷打的犯人,胡子邋遢,蓬头垢面。平日里那个趾高气扬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早就蔫巴成了病鸡。
我推门进去,他说,“快出去快出去,我有毒。”我笑,我又想进去看看,总有种他拿到了入场券把我关在门外的感觉。
昨天我们三个还扭打嬉闹在一起,最高兴的就属皮哥,跟我说,“爸爸有毒,昨天还亲我好几下呢。”
我笑,“你爸明天就能好。”
他说,“啊?人家都得7天,他为啥好这么快?!”
家里没有黑贝的管制,我们很舒适,果汁滴到地上没事,点心渣掉在桌上没事,进门没有摆好鞋没事,拿进屋子的物品没有喷酒精没事,衣服乱放没事,东西乱扔没事。舒适,极度舒适。
唯一不好的就是,我成了那个抡勺的人,总得洗洗涮涮,总得油里火里,手刚洗了一天就薅了。有人发了段子,这波CT小可爱,很温馨很有心,每家都留一个买菜做饭的。
我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来,就差CT,我也想有发言权,我也想被关注,我也有病痛分享欲。谁CT谁光荣。另外多说一句,你找我没事找黑贝也没事,但是请离我宝贝远点儿。
叶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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