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总会跟朋友这样调侃,上帝给我关上了一扇窗,还把门顺带也关上了,好不容易屋顶有点光亮,可惜雨天它还漏雨。直到我见到这个五岁的还不会开口说话的小男孩儿,我才真正接触到这样一个真正被上帝关上了窗的人,我发誓再也不要用这句话去调侃了。
我跟朋友在蛋壳公寓合租,我们的邻居是一个看着跟我们同龄的一对夫妻,还有他们的儿子。我们一起相处了两三个月了,只是偶尔在厨房能碰到面,彼此也不怎么开口说话,也很少见到她的儿子。只知道每天她跟她老公起的很早,老公出去工作,她带儿子去听课,中午回来,然后一直在房间里,我没有活动时基本也在家闲着。
那两天我刚从涠洲岛回来,我在门口遇到她带儿子出去,我们一起乘电梯,她牵着儿子的手问“想不想去玩,妈妈带你去”孩子没有回应她,只是用眼睛看着她。她蹲下来说“儿子,妈妈等会儿带你去的地方可好玩了,玩一会儿我们就回来”孩子用手比划着,嘴里“啊啊啊啊啊”,我顿时怔住了,原来他不会说话。出了电梯她跟我说再见,我只能微笑着点了点头。
下午我回家的早,在房间看动漫,门没有关,小男孩手机拿着一辆模型车站在门口探了探脑袋,我注意到他了,想请他进来跟我一起看,他妈妈走过来说“儿子,快回来,不要打扰阿姨”我连忙回答“没有打扰,我想让他陪我一起看。”她笑着说“儿子,想跟阿姨一起看动画片嘛?”还没等她说完,小男孩已经坐在电脑前,手在电脑键盘上操作着。她快速走上前去,说“不要乱动阿姨的东西哟”,“没关系的,姐姐不会弄坏的,就让他玩吧。”
“他现在已经五岁了,还不会说话,每年都要带他看两个月的医生,每天早上要去助听”我没想到的是她用很平静的语气跟我说完这句话,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我没有敢问原因,也不敢说过多的话,只是静静地听她说,此时的我只需要认真地听比我说任何一句话都要好。
她今年30岁,家住襄阳,一个人在武汉打拼,是个化妆师,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结婚的她在24岁遇到了她现在的老公,她说她老公无论是长相还是各方面都不符合她对未来老公的标准,只是因为那时候觉得自己在外面飘着太累了,想要安稳,而憨厚老实的他,对她的照顾让她无比安心,就这样谈了不到一年两个人结婚了,后来有了孩子安安。生完安安,他跟老公就在武汉工作,孩子奶奶看着,也只是过节偶尔回老家看看孩子,直到安安两岁多了快三岁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开始没有注意,想着可能孩子说话比较晚,慢慢地三岁了,安安还是不会开口说话,便带安安去医院检查,当她跟老公得知结果的时候人都懵了,孩子以后都开不了口说话了,先天性的,治不了。她讲的时候还是一脸平静,没有表情,我想她已经接受了儿子不能说话的事实,也不需要别人的安慰以及同情。我走到安安身边,蹲下来,握住他的小手教他如何运用鼠标删掉广告,然后坐在他旁边陪他一起观看,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声音,我尽量把声音调大,想让他听到声音。
“安安,回来睡觉啦!”姐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让他再看会儿吧”我坐起身来。“他每天早上都要早起出去,中午都会午休。”我看着安安说“以后阿姨在家你就过来看动画片呀”他用手给我比划着,嘴里“啊啊啊啊啊”
我一个人呆坐在电脑前,在想上天为什么如此不公平,要让一个弱小的生命变得不完整,一个人一辈子不能开口说话该有多痛苦,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意识到美好的时候已经失去了美好。现在他还只有五岁,很多事情不明白,那长大了呢,他要面对多少的流言蜚语和议论嘲笑,遭受多少委屈和磨难?你知道的,这是病个态的社会,人心是一面镜子,不用细看和比照,有多善良就有多丑恶。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产生同情心,因为只有弱者才会被同情,我不希望他被同情,他并不是弱者,只是上帝在他出生的时候忘了亲吻他的喉咙,对他来说从来不会开口说话比会开口说话却由于某些原因导致不能再开口说话要好的多,后者更残忍,我相信上帝会在往后的时光里慢慢补偿,让他也会拥有很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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