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路军刘仪闻之,取道河内,直抵相州之郊,昌奴王呼延於菟亲引大军来迎。两阵对圆,旌旗蔽日。仪赤帻素袍,金镫银枪,立马阵前,大喝曰:“吾乃小朱虚刘仪,谁敢一战?”昌奴王大笑曰:“汉家三代之后,亦有非燕雀者也。”大将鲜于忽律、万俟赫赫欲战,昌奴王叱曰:“汉家千里驹,孤当亲迎之!” 昌奴王催马挥刀,直出旗影,大喝曰:“孤乃北国昌奴王。”只见昌奴王雉冠豹氅、犀甲虎裙,浑然凶煞一般。刘仪以枪指曰:“夷狄何故犯我疆土?”昌奴王大笑曰:“中原乃孤控弦之物,江河乃孤饮马之渠也。”仪大怒,挥枪直取昌奴王,昌奴王举刀相迎。二人刀枪交替,厮杀开来。两军鼓噪,声闻于天。太子刘伋在相州闻之,凭城而望,股战不已。 辰时战起,已近午时。大战百合,未分胜负。仪暗曰:”昌奴王勇力,当智取之。“昌奴王一刀挥来,直劈仪胁,仪衣甲划开,铮铮有声,刀却不能入。昌奴王视之,只见刘仪肋骨缜密,倍于常人。正迟疑间,仪拔背上鞭,击之。昌奴王不及避,胸甲裂之,伏鞍而走。燕然侯陈产乘势挥军掩杀,昌奴大败,退至晋鄙山。昌奴王叹曰:“此子长成,北国无遗类矣。” 一连三日刘仪不出,昌奴王疑之,忽报有汉马五百饮于漳水,皆良驹也。昌奴王欲夺之,降将高轸谏曰:“大王岂不闻牝马思驹乎?恐是那刘仪之计。”谍复来报,汉马皆牡。昌奴王遂不疑,令高轸引兵夺之。 少时,刘仪搦战,昌奴王自乘汉马,巡于阵前。仪大声曰:“夷狄无信,夺我马匹!”昌奴王笑曰:“刘氏乃匈奴之姓,尔曹冒之,与夺马何异?”正言间,汉营之中,突出五百老骥,昂首长啸。昌奴王坐骑大骇而起,扑翻在地。所掳汉驹皆走,胡马亦从之,昌奴王挥刀不能止,再退三十里,下寨信陵台。刘仪得胡马、汉驹无数。 昌奴王曰:“小朱虚刘仪智勇兼之,如之奈何?”高轸曰:“勿与战,持之一月,刘仪兵阻,相州饿殍,悉力攻之,无不胜也。”昌奴王从之,闭营不出。 刘仪患之,谋于陈产,产附耳低言。仪大喜,召高轼曰:“吾不能进兵。烦将军至相州,缘城以告太子,约于晋鄙山交割粮草。”轼领命而出,却来投其弟高轸,轸引见昌奴王,悉告其事。轸曰:“此灭仪之机也。刘仪顿兵于野,辎重不能战。大王先击刘仪,再破相州,可也!”昌奴王大喜,使高轼归告,约于当夜亥时。 刘仪、高轼引车百乘,皆覆以草,至晋鄙山。捱至亥时,火光冲天,胡兵遍野。当先一骑正是昌奴王,大笑曰:“刘郎献粮,孤笑纳耳。”仪亦笑曰:“大王误矣。此非粮车,乃兵车也。”言讫,覆草皆去,戈矛齐立。为首骖乘大呼曰:“汝中吾主之计矣。吾乃车骑将军陈公乔!”昌奴王大怒,指高轼曰:“汝安敢卖孤!”未及轼言,昌奴王一箭贯其喉。陈产驱车,驰下山来。胡马虽勇,不能当车。汉车冲突之处,胡马倾覆不已。 昌奴王正慌乱间,背后大乱,鲜于忽律败至,告曰:“汉将毛最偷渡朱亥河,打破相州,会合被围太子,反攻我后!”昌奴王大惊,退兵信陵台。高轸出迎,曰:“粮车得否?”昌奴王大怒曰:“尔兄弟皆汉谍也!”一刀挥于马下。 刘仪至城外,只见胡营累累,单骑巡之,朗声曰:“胡儿静听,单于庭在北,唯汉可面南。”胡兵闻者皆去。城门大开,太子刘伋拜曰:“梁王之威,响震天下。”刘仪急下马,扶之曰:“非太子凭守孤城,弟安能成此大功。”兄弟相携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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