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妍
无论接哪一届学生,班里总有那么几个孩子特调皮,老师们不得不抽出时间和精力来与他们斗智斗勇。
新接的一年级里,有这么一个“特殊”的孩子——源
说他特殊,是因为他太独立了。
他的父母忙于工作,从学前班开始,早晨自己热牛奶喝,周末的围棋班爸爸妈妈没空送他,他自己打出租车去……
后来,与他父母交流中得知,这孩子绝对的“散养”。
这孩子对器械零件感兴趣。他把削笔刀卸得七零八落,自己试着安装起来,安装不好就撅着小嘴找我帮忙。一个学期毁掉多少个削笔刀和文具盒?他自己也不清楚。
这孩子很调皮。他时常跑到别人跟前,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从后面抱住。校长在校园里巡视,他一路小跑从后面环腰抱住校长,衣服上留下两个黑乎乎的小手印。
有时,他经过别人跟前,小手好奇地摸一下同学的脑袋。因此,不少小朋友前来“告状”。
这孩子聪明,对数学情有独钟。一年级下册书刚发到手里,他一动不动,把整本数学书翻看一遍。一年级的他刚刚七岁,就懂得太多同龄孩子不懂的问题。
有一次我撕了他的作业,他一脸不情愿地控诉我:“老师,您在破坏环境!您不能撕我的作业。”
我被他质问得莫名其妙:“这话怎么说?”
他说:“您曾经说过,不让我们浪费纸张,因为纸张是用树木做的,我们不能随意折花草树木,您撕了我的作业,就是在破坏环境!”
我被这个一年级孩子的观点惊呆了,他为了不重新写学作业,用“保护环境”的说法“将”了我的“军”。
我不得不从他的观点继续辩解:“树木经过多少道程序才能加工成纸张,你明知作业本纸张是树木做的,为什么不认真对待每一次作业?”
有一位老师逗他:“源,我女儿天天让我给她摘云彩,但我摘不到,我该怎么满足她呢?”
这问题也没有难住他。
他用上我曾经给他们读过的一句诗来解答,他说:“这个好办!云,是飘在天上的雾。雾,是落在地上的云。她想摘云彩,等什么时候起雾就行了。”
那位老师被他逗得哈哈笑,又出来一道难题,
“你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吗?”
源一本正经地解释:“爸爸的精子和妈妈的卵子结合,然后就有了我。”
……
他能言善辩,即使是他冒犯了别人,也能说出三分理,并不是这个孩子不分是非,而是他与人相处的方式与普通孩子不同,他有自己的处理方法,尽管其他孩子不愿意接受他的“道理”。
因此,他也是办公室的常客,同学们告他“强词夺理”。
我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但是我又要和这个孩子“斗智斗勇”,有些明明是错误的道理,我必须用语言辩过他,否则,他会一直按照自己的错误观念行事,并且认为我是错误的。
我对他的喜欢也不能太过于明显。这孩子明察秋毫,一旦感受到我喜欢他,哪怕一点点,他就会仗着自己“得宠”,与小朋友发生争执。
我不得不隐藏我对他的喜欢,用“严格”来平衡他的自我感觉。
如今这孩子升入六年级了,我收到了他给我的礼物——一幅字画。
画中的我依旧那么难看,但是写给我的话却让我泪目:妍妍老师,我好想你,我经常梦到你又来教我了。
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逐渐在脑海中清晰开来,一种愧疚之情涌上心头。
我曾经被他的调皮惹怒,因为他的“狡辩”而哑口无言,曾经想过多种招数来整治他改正坏习惯………
他毕竟是个孩子,对老师的批评和整治,哭过,闹过,反抗过……
十分钟前,他生我的气,两行眼泪挂在脸庞向我宣示他的委屈,十分钟后,他又像个小跟班跟在我身后,“老师长老师短”与我分享自己的快乐。
他只是个孩子,当我自责对他不够宽容时,他早已把老师的错误忘记了。
孩子的单纯在复杂的成人面前就像一颗洁白的雪莲花,他们的简单感动着我,也无形中督促着我要用他们的方式理解他们,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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