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嫂的死》讲述了王阿嫂短暂一生的悲惨境遇。王阿嫂和丈夫为地主家做着工流着汗,整个冬天却吃着地主家用以喂猪的烂土豆。
王阿嫂的丈夫三个月前给地主家赶着起粪的车,因马腿给石头折断,地主扣留他一年的工钱。王大哥气愤至极,整天酗酒夜里不回家,睡在人家的草堆。后来他疯了,看着小孩和狗就打,在田庄上乱跑乱骂。地主趁他睡着,遣人将草堆点着,他被活活烧死。
王阿嫂悲痛欲绝却无能为力,只能以凄惨沁血的哭声哀悼冤死的丈夫。张地主,在众人不知情的情况下,遣人将王大哥的骨头运到西岗。假装慈悲赢得众人的嘉许。
王阿嫂有孕在身,却依然挺着大肚子为地主干活。只坐在地梢一端喘口气,便被地主在肚上踢了一脚,这致命的一踢使她再也没能逃过死神的魔爪,她的刚刚出生的小生命不到五分钟也死了。
王阿嫂善良,隐忍,自己虽穷苦,看到无依无靠的小环在地主家被人欺负,便毫不犹豫地收养了小环。自己被踢不能做工时,依然向前来探问缘由的竹三爷隐瞒事实。
萧红通过冷峻而近乎残酷的文字不动声色地为我们叙述了农民的悲惨生活,地主阶级的残忍凶狠,冷酷无情。
小说语言别具特色。
首先景物描写具体生动,形象可感。贴切细腻的比喻拟人手法令人叫绝。如“草叶和菜叶都蒙盖上灰白色霜。山上黄了叶子的树,在等候太阳。太阳出来了,又走进朝霞去。野甸上的花花草草,在飘送着秋天零落凄迷的香气。雾气像云烟一样蒙蔽了野花,小河,草屋,蒙蔽了一切声息,蒙蔽了远近的山岗。”
“茄子就和紫色成串的铃铛一样,挂满了王阿嫂的前檐。”
“太阳在东边放射着劳工的眼睛。羊群和羊群再野甸子间,在山坡间,践踏并且寻食着秋天半憔悴的野花。”
“后山的虫子,不间断、不间断地在叫。王阿嫂擤着鼻涕,两腮抽动,若不是肚子突出,她简直瘦得像一条龙。她的手也正和爪一样,为了拔苗割草而骨节突出。”
“小环是一个被大风吹着的蝴蝶,不知方向,她惊恐的翅膀痉挛着在振动。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急得和水银似的不定形地滚动。”
在萧红的文字里,她总能捕捉到最微小的细节,运用恰当而贴切的比喻刻画出人物的形象。
其次,小说在不动声色地叙述与描写中,蕴含着深刻的哲理,读来令人深思。
“人一辈子都是这样,都是你忙我忙,结果谁也不是一个死吗?早死,晚死不是一样吗?”王阿嫂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悲凉与绝望。
“我算知道,有钱人的儿女是儿女,穷人的儿女,分明就是孽障。”道尽了封建社会人吃人的社会现状。
再次,一些场景的叙述看似客观,实则饱蘸着作者的情感。
“王大哥在火焰里翻滚,在张地主的火焰里翻滚,他的舌头伸在嘴唇以外,他嚎叫出不是人的声音来。”
“王阿嫂自己在炕上发出她最后沉重的嚎声,她的身子是被自己的血浸染着,同时在血泊里也有一个小的、新的动物在挣扎。王阿嫂的眼睛像一个大块的亮珠,虽然闪光而不能活动。她的嘴张得怕人,像猿猴一样,牙齿拼命地向外突出。”
两段文字分别叙述了王大哥和王阿嫂惨死时的景象,读来令人不寒而栗。鲁迅先生说,悲剧就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萧红将这个悲剧冷酷地展示出来,内心该含着多大的悲痛,饱含着对那个社会声泪俱下的控诉与鞭挞。
王阿嫂夫妇的惨死,张地主的残忍无情,众人的麻木不仁,都归因于封建社会地主对农民的剥削和压迫。农民逆来顺受,隐忍不发。作者似乎在字里行间有着无声的控诉,还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奈与叹息。她本是一个封建桎梏的受害者,从一幕幕冷冽逼人的场景中,也可看出作者内心的反抗与挣扎。
一个柔弱无力的女子,面对冷酷无情的社会现实,敢于以笔作武器,用文字揭露黑暗社会的种种不幸,本身就是一种了不起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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