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立冬,雨便抓着俗语准时来了,淅淅沥沥地倒有几分春雨的样子,有春天的微微冷,也夹着春天点点湿润,要不是树上停着孤零零的瑟瑟发抖的黄叶,我宁愿相信这是春天。
数着日子,大概也有四十大几天没回家了,心里盘算着这事,但看着这漫天的雨,似乎犹豫不决的老毛病像老人家的风湿痛一样在雨天不约而来。但还是在决定不回家的时候踏上了回家的末班车,那就只好暂且相信家是一个熟透的芒果,而我终究是没有抵住那金黄的诱惑。
站在拥挤的乡间班车上,开始还暗自抱怨车上人多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后悔上错了车,但要从车行在挤下去似乎已是不可能的事,便再次启用那句已用地烂熟于心的话——既来之,则安之——来稍稍安慰自己。路似乎没比以前有多大的改观,我也从来不习惯找这类借口而为了自己在外面的疯玩。再看看车上从县城回家的人们,他们有说有笑着,好像春雨从不在乎还要下多久似的,我也渐渐被这气氛感染了,便也不再老抓着口袋里的手机看时间了,不再怕误了家里晚饭的时间。不知不觉车已在路上颠簸地像一条筛黄豆的筛子,站在车上像极了待熬的黄豆,不知道他们是否这样看,我相信我是像的。
冬天的半晚如完完全全的夜晚一样的黑,我想起了归去来兮的陶渊明,他的干干脆脆的辞官,他的从从容容的回家,有了老夫子的从容,但比起他的干脆便显得有点相形见绌了。只记得还是初中的时候第一次接触的《归去来兮辞》,当时只觉的好,然后就傻傻的读,后来学了才知道人家是要回家而写的,便有萌生一种从未有的崇拜。然后总也梦想着一次辰光之熹微的破晓,踩着第一丝晨光回家。
下了车,镇上的喧嚣似乎一下子沉在了被昏暗灯光照的通亮的小水洼里,让这个熟悉的小镇变得更加祥和了。在那一条闭上眼也能走对路上,和一起坐车的路人聊着回家,也忘记了是在什么时候和他岔路的,才发觉自己只注意着自己的路。但对于一条熟悉地甚至至知道有几处坎的路,我还是表现了不常有的小心,生怕自己还会一不小心而走错。
耳畔响起了那首熟悉的萨克斯名曲——回家。跟着萨克斯,循着我自己的路,小心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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