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读到两首小诗,原本毫无关联,内容却相映成趣。
一首是司空曙的《江村即事》:
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
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
渔翁夜钓归来,将船停靠在江村,却懒得把缆绳系上,任其随风飘荡。此时月已西沉,人已疲倦,正是安睡的好时候。即便起了夜风,将小船吹去,也不过是吹到开满芦花的浅水边。
景是静谧的,人是随性的,令人心生向往。
另一首是崔道融的《溪居即事》:
篱外谁家不系船,春风吹入钓鱼湾。
小童疑是有村客,急向柴门去却关。
篱笆外,不知谁家的小船没有系上绳缆,被春风吹着,飘进了钓鱼湾。小孩子看到了,还以为是有客人来访,喜出望外,忙跑向关闭着的柴门,迎接客人。
同样是日常小事,充满生活情趣,儿童的出现更为素淡的画面添了几分活泼。
《江村即事》的作者司空曙,字文初,大历年间进士,与其表弟卢纶等人并称大历十才子。曾作《喜外弟卢纶见宿》,其中有名句“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
《溪居即事》的作者崔道融,自号东瓯散人,乾宁年间曾任永嘉县令。《全唐诗》中录存其诗近八十首。
从时间上看,这两人处于不同时代,毫无交集,或许只有唐代诗人这一身份是他们最大的共同点。
他们所作的这两首诗本无关系,读来却相映成趣。
一是垂钓归来懒得系上缆绳,即使夜里起了风,大不了也是被吹到浅水岸边。一是不知谁家的小船被春风吹到了钓鱼湾,小孩子看到了以为是有客人来了。
如此看来,这两首诗倒像是一出“连续剧”,仿佛司空曙诗中未系的小船随风飘荡,漂到了崔道融的诗中,被孩童当作来访的客人,跨越了时间与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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