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儿≠防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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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小是没有得到过奶奶疼爱的，毕竟也没有在家里长大，对奶奶印象并不深，只记得五年级时，她因病去世，我甚至担心自己不会流眼泪怎么办。而小哥哥则与我不同，从小是被奶奶爷爷照顾大的，因此感情极深。奶奶曾是大家闺秀，在那个年代，属于上等家庭。爷爷是入赘到奶奶家的，却不幸于7年前离世，毫无征兆。而我第一次见到奶奶，也是在爷爷的葬礼上，奶奶拉着我的手，十分亲切。自此，时不时感受到奶奶的慈爱。

奶奶有三个女儿，三个儿子，最疼爱的小儿子，年纪轻轻却因车祸离世，留下年仅三岁的女儿与妻子。听说，这位婶婶娘家极远，一度坚持守寡到老，还是奶奶不断相劝，早日找个好人家，不要耽误了终身。后来，带着孩子嫁到邻村，却不想，近几年，性情大变，不与这边来往，甚至不让孩子与这边相认，若有违反，好一顿打骂。家公是大儿，从小是宠大的，未受过苦，凡事不愿操心，属于自由散漫之士吧。二爸，年轻时不知受过什么刺激，到现在了，并未成家，有好心者不断说媒，但他毫无此心，也就此罢了。一向飘无定所。三个姑姑，极其孝顺，时不时就来给奶奶送些生活用品，都想把她接去照顾，可是奶奶哪也不愿意待，一个人守着快要坍塌的院子，自力更生，77的高龄了，有时还去地里干活，很是辛苦。

奶奶的倔强

以往过年，小哥哥和妹妹大年三十必定赶回村里，再收拾打扫，初一一大早，公婆才会从城里回去，一大家子吃顿团圆饭，又各忙各的去了，留下奶奶一人独守空院。去年，我们和妹妹都结婚了，刚结婚不久，小哥哥就要求过年我们回村里陪奶奶。毕竟以往他一直就是这样做的，不想因为结婚而有所改变。一开始，的确很不情愿。因为中秋的时候在家住了一天，被各种小虫子和蚊子，欺负的不成样。晚上与奶奶闲唠家常，毕竟年纪大了，讲起神神怪怪的故事：去世的小爸以及给他合葬的那个女人，会回来看望她；说起爷爷会在窗户口.....让我整晚不敢入睡。那时想着，结婚第一年，抛弃了25年的习俗，要融入新的家庭，难免会难过，若回村里过年，极有可能没有电，不能一家人一起围坐茶几，聊家常，看春晚，感受除夕夜的热闹氛围，真的很排斥，为此与老公争执过很多次。但是临近过年时，突然改变主意，想着奶奶在家孤苦伶仃的，毕竟不管在哪里，有老公在就好。除夕，虽然大家都想把奶奶接来，再把二爸也接来，毕竟家里也能住下，第二天一大早，全家人就回村里，也未尝不可。但奶奶是一个固执倔强的人，老公说了又说，劝了又劝，始终不为之改变。我们说留下来，但是二爸刚好在家，家里比较寒冷，另一间屋子实在没法住人，我们只能晚上打道回府了。

奶奶上周病了。一般来说，老人到了这个年龄，心脑血管之类的疾病甚多，而奶奶身体一向无大碍，却不幸感染了乙脑。因在当地医院不能很好的救治，第二天便转到市医院。奶奶的五个孩子都陪同去了。她就像孩子般在医院闹腾，不愿住院，不量体温，变得糊涂不认识人，医生说完全符合乙脑症状，建议转入ICU，当晚就陷入昏迷状态。小哥哥当然就着急如焚，想要赶回去，若我们到也就半夜了，最终决定第二天一早去医院。

医院，着实是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方，这里每天都上演着不同的生离死别。家属们就在ICU旁边的一个陪护室，时刻医生的等待差遣。临床的一位阿姨，说是发现迟，病人已在里面呆了九天，还是无转好的迹象，昏睡，糊涂是最明显的症状。每天下午四点可以进去进去探望，我们就盼到下午，由于是第一天吧，医生为了让家属放心，小哥哥与小妹妹和家公都进去了，但是奶奶已陷入重度昏迷。第二天，我们便返程了。

上周，三个姑姑与二姑家女儿轮流在医院照顾。奶奶恢复很好，脑子却有点糊涂，一旦清醒就在里面吵闹。周四晚上，已经十一点多了，她醒来要见家属，大姑进去陪她聊了很久，却闹着要见儿子，要出院，嫌大家都不管她，好一顿安抚之后，才停下来。第二天一早，二姑就赶到医院，刚好又醒来，却对昨晚的事情一概不知，还是吵着要见儿子，要出院.....刚好是周五，小哥哥就决定回去照料。也让姑姑们休息两天。据说，奶奶听说孙子要回来，十分开心，又开始念叨孙子了。二姑打来电话说，反正清醒的时候偏心孙子，糊涂了还是偏心。也不爱见我们，那我们就走呀，当天又回家了。虽说姑姑们也是开玩笑，但我竟十分为她们鸣不平。家公这段时间刚好揽下一些活，不能前去陪护，姑姑们也是忙着盖大棚，建房子，可总得舍弃这些，以老人为主呀。三个姑姑便在医院轮流陪护。这样辛苦的付出，却换来清醒时候的漠视。

真是有太多的不解。当然也或许是我多心，因为自己家庭的原因，很不喜欢人们重男轻女，对此一向很敏感。但我们不可否认，上一代的老人，大多都是这样的。都说养儿防老，有了儿子就有了保障，可我总感觉，邻里乡亲，大多在老了、病了的时候，都是女儿照顾的居多。作为儿子，总有抛不开的理由，家庭、事业、孩子......而儿媳去照顾的又很少，最后只能是女儿弃家归来，悉心照料年老的父母。当然，也不排除会有一些儿子们去尽心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