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年前的一场大雪

二十九年前的一场大雪

诗/尚凝寒

一场雪从黄昏开始，照见酒杯

中午，那只挂在树上的叶子特别刺眼

我想让它落下来吧，落下来吧

第四十支香烟之后，那叶子落下来了

落叶大如雪花，焜黄的雪花

雪花照见酒杯时，照见了早晨的相聚

和下午的别离。一日千里

千里外酝酿的雪意，一路追逐着我

直追到黄昏。请给我斟酒

我选择缓慢的行程，以一场雪的速度

从北到南，想逃离那片落叶

告别的话语，说出后就注定落叶了

来吧，万千雪花都赶到我酒杯里来吧

这酒杯，无可逃离

它一定想试探愁肠深浅，酒量高低

我清空整个秋天，直到最后一片落叶

想起夏天和春天，相聚从清晨到中午

第一片叶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第一片叶子是什么时候落下来的？

但我看到最后一片落叶，引来了大雪

远离别，四十支香烟的路途

已经都铺满雪花了，覆盖落叶

只有最后一片落叶，如第一片雪花

永远被夹进书页中。一本书如一个人

被束之高阁。高阁客竟去

小园雪乱飞

2023.12.12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