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的白霜覆盖了这个早上。
院里不知啥时候多了群鸡,咯哒咯哒的叫着,像是也怕冷。围好围巾,戴好帽子和手套,正要出门。伯父迎面跑来,跟我说,吃了没,你公让你把那几只鸡喂一下,有几只松了绳子,要赶紧去抓回来。
大哥昨晚和人去了佛山,身上揣了两块钱去看瓷砖。想批发几个楼层的回来。他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也不是第一次兜里有几块钱,并带走了我没几个钱的卡。
担心显得多余。他一离开我视线,就能风情万种,生龙活虎。好像我就是他的一个铁笼子。
我只是习惯性失眠,如此黑白颠倒。白天睡觉,晚上看天花板。
搭拉着沉重浮肿的眼皮,我有气无力的回答道:送宝上学呢,要迟到,回来再说吧。
可是那鸡得跑,一会怕丢。伯父挡在路口,还在跟我传达文件精神。
跑就跑吧,我小声说,又不是我的鸡。开着电驴绕过他。上班的时候踩着点刷卡,不到睡到最后一分钟爬不起来。
也管不了娃子早餐,还是他们自己定好闹钟,起来煮的面。每煮一大锅,一人得有一大碗。
弟媳妇又生了个儿子,现在是两儿一女。婆婆听说后,顿顿送饭,到山里买了十几只走山鸡。二十块钱每斤呢,不划算。隔壁龙大妈跟我说。
自弟媳妇的女儿触电走后,她大概埋下了一生阴影。婆婆其实很是怨恨她没照顾好那个小姑娘,甚至觉得弟媳妇不听她的,她们吵起来说过要到法院脱离关系,老有个结结。
但该做的面子工程婆婆还是要做的。怎么着也是一家人,现在弟媳又给她们添了孙子。
在婆媳关系上,也许婆婆更亲我和我娃子些。虽然我也不好,脾气很臭。在某些坚持原则的地方,也吵得凶。也是一个不听控制的。她也有过当面或背面的骂我,只是我忍忍或装傻。实在装不了,也是要回敬的。吵吵闹闹,过去还一样。还给钱给钱,该孝敬得孝敬,公婆也是爸妈。不因为吵了,人家之前对你的好就不在了。
弟媳妇沉不住气,许多次指责他们偏心。疑心她们给我的钱物比给她的多。
公婆打心底里是想一碗水端平的。但是诸多计较,让她们觉得累。
我大概是那个从未想过得到和索取的获利者。生哪个娃,她都陪着悉心照顾过。大哥的父母先有恩与我们,这恩情可能是你怎么也报答不了的。怎么敢在困难的时候去问老人存款?她们主动给,都应该劝住,给来防老。给儿孙花了的,一时还不起。
这穷忍忍就过去了。
一切也有些不同以往。仿佛从此我是个长了逆鳞的怪物,跟谁也不亲了。
不止一次我觉得自己就是有点离经叛道。就是一个不合群的冰冷的怪物。
因为我时常说,不。显得多有独立脑袋,多有思想似的。
婆婆不让我去医院看弟媳,说是医院人多,收了红包怕丢。她大概是在记着,弟媳从没去医院看过我吧。我要给一千,她把手给捂住我口袋的样子,挺叫人心酸的。
那有什么关系呢,我好好的。一点不计较人际关系里的人轻我重。或者人重我轻,才是要警惕的。人给脸时,得要。不给,就不要惦记了。自己挣吧。要不就糊点灰,灰头土脸,挺好的。靠讨个脸去乞讨,挺可耻的。虽然我也想。
读完底老师的《脸皮》感慨万千。
话说回来,我怎么能跟几只鸡过不去。洗了个盆,把锅里的饭弄出去。山鸡们,还不知道是给人做月子,准备牺牲的,能吃的时候,吃得欢腾。
捆在树下的鸡们,在树下转圈圈,绳子越转越短,磕磕绊绊连到了一起。竟动弹不得,等着别人给它们松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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