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林七贤中,嵇康的年龄虽不是最大,但可谓是七贤的精神领袖。他的一生,能用怎样的辞藻来描写呢?潇洒?悲壮?怪诞?……收回曾用来形容阮籍的那个字,嵇康能把它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那就是——狂。
子曰:
“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狷狂乎。” “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嵇康相貌不凡,风姿特秀,言行举止也皆是十分潇洒。他饮酒并不很多,却十分爱服药,常逍遥于山泽之间。除了这两点,他还有一个癖好——打铁。为何好打铁?或许因为喝酒是一种自我麻痹,打铁则是一种情绪上的发泄吧。嵇康希望自己能够更加清醒、客观地去面对这世界的一切。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脾气暴躁的缘故
嵇康的一生都是不加修饰的。他不拘束于任何事物,越名教而任自然,为所欲为 。不论何时,他都在阐述这一点。《与山巨源绝交书》中,有着他对自己最好的阐释。
山涛曾推荐嵇康去当官,嵇康忿忿,于是写下《与山巨源绝交书》。其中原文第三段,举出他做官的“七不堪二不可”。那“七不堪”也就算了,“二不可”中如此写到:“又每非汤武而薄周孔,在人间不止,此事会显,世教所不容,此甚不可一也;刚肠疾恶,轻肆直言,遇事便发,此甚不可二也。” 这其中,表达了自己的政治、文学观点及道德观,与司马氏所提倡的都是背道而驰。说是和山涛绝交,实际上则是公开表示坚决不与司马集团合作。
司马当时所推崇的是礼教,实际上吃喝嫖赌,啥都干得出。嵇康表面上是崇尚道教的,其实却有一颗想要正义有为的心。司马集团可以容忍当时名士行为狂妄,可以容忍隐士的不管不顾,这都无害于朝廷,唯独不容忍也不敢容忍嵇康直接地揭发。 嵇康自然是知道这些利害关系的,却仍在自己能力所及范围内有力地打击自己抵触的东西,甚至愿意将生死都视为身外之物。
嵇康之死也同样的张扬。他死时的场景,或许是无数名士中最为悲壮的一个吧。《世说新语》雅量第六中道:“嵇中散临刑东市,神气不变,索琴弹之,奏《广陵散》。曲终,曰:“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太学生三千人上书,请以为师,不许。文王亦寻悔焉。
公元262年,黄昏。全城肃穆,一片寂静。嵇康坐在断头台下,悠悠却铿锵地弹起了《广陵散》,用自己的生命,注入这琴声,道尽这一生的呐喊与彷徨。一曲毕,长叹曰:“广陵散于今绝矣。”刀缓缓落下,一个生命就此了断,琴声却仍在回响……
竹林七贤中,最有个性的便是嵇阮二人。但此二人中,我喜嵇康胜阮籍。完全是不由自主的。为何如此?想了良久,豁然开朗,嵇康与余六贤最大的差别便在于此啊,嵇康是唯一一个明确自己的志向与追求,且大胆、坚定地去做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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