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一个姐姐,结婚、生了一儿一女、年仅40离了婚,两个孩子抚养权都归她,离婚两年,前夫一分抚养费都没给过。她自己有个亲姐,偷偷卖了爸妈养老的房子跟着一个男人私奔了,至今4年音讯全无。父亲得了癌症,一家老小都靠她自己。
我问她:“难么”?她说:“只要死不了,就没多难。”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因为一场轰轰烈烈却无疾而终的爱情撕心裂肺,要死要活;工作以后因为同事的排挤领导的冷落郁郁寡欢,茶饭不思;结婚以后永远平衡不了的家庭和工作,永远解决不完的婆媳矛盾,让很多中年人陷入危机…所以我特别理解,每一个人都有太多个快要甚至已经崩溃的时刻。
之前看朴树录制一档综艺节目,在唱《送别》之前,就说了这样一句话:“有时候觉得生活就像炼狱,特别难熬。”很多人喜欢朴树年少时候意气风发的样子,所以不能也不愿接受,那个渐渐中年、一言不发的、苍老的、沉默的朴树。也莫名心疼,是怎样的日子,让他感觉生活像极了炼狱?
可是,真正的炼狱离我们每个人都很远,那些生活中的呻吟也许并非无病,但却也病不致死。
《青苔不会消失》的作者袁凌是一名记者,在她的笔下,有太多与死亡不到一线之隔的人,什么是他们的意义?在卑微灰色、不乏粗俗的外表之下,在看似单调的苦难和不公正之余,他们的生活是否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
十七年前,王多权在山西矿洞里遭遇了一个人的矿难,胸部以下的脊椎神经被煤块切断。离开现场之后,他的人生位置被定在了一间土屋的床铺上。
这是一个被消音的过程,没有镜头的聚焦,没有不惜一切代价抢险的场面,没有怒斥和追责,甚至没有温床一样的腐败。自然,也没有总理严令之下统一标准的赔偿。
那是一个人命行情和现在完全不同的年代,死亡的代价不高。何况,对一个废残的矿工来说,活着的成本是他看不到头的一个天文数字。
王多权让母亲买安眠药,说是失眠。母亲去到镇上的药店,医生问了情形,告诉她儿子要的不是睡眠。母亲开始提防,不让房间里出现带刃的东西,墙上的电线使她忧心忡忡。
王多权对母亲说,防,你防不住。死,有千条路。
家里年年要熬糖,王多权也就一年年熬了下来。对于在矿难中不幸地生存下来的矿工们来说,在所有生存要诀里,熬是第一项。躺了17年,并没有让世事好转一些,腰上长了四个褥疮。双腿变成了乌干达难民照片上常常看到的两根骨头。
或许是因为对下身毫无感觉,才敢于把这样的痛苦承担下来。腿上的疮口已经深到骨头,塞着一坨卫生纸。“你怕不怕?”掀起被子之前他问,但更多的是被那股恶臭震住。“肛门烂完了,”他说。
王多权曾说,十七年里想到死有千百次,但现在已经熬了这么久,死的心情也淡了。
文章读到这里的时候,心里酸楚难耐。我们总唉声叹气的抱怨自己生活中诸多不如意,“活不下去了”、“死了算了”的念头也许偶尔也会萌生,然而,我们也许正活在别人的仰视里。
你羡慕别人住着高楼大厦时,也许瑟缩在墙角的人,正羡慕你有一间可以遮风的草屋;当你羡慕别人坐在豪华车里,而失意于自己在地上行走时,也许躺在病床上的人,正羡慕你还可以自由行走……
面向太阳吧,不问春暖花开。因为,透过洒满阳光的玻璃窗,蓦然回首,你何尝不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原文来自:《不约客》ID:buyue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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