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打工

     小美收了名片，装在衣服包里面。到站了，整个车厢的人都在往外拥，乱七八糟的行李把整个车厢堵得水泄不通。李峰站在小美的前面为她开出一条路。小美知道这个人一再对自己示好，但是毕竟自己这样，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新的感情了，所以也有意识地回避了他。下车后，走到出站口，小美当然不知道往哪里去，但是路在脚下，总得找个方向。所以继续向前走去，她也许不知道后面有一个人看着自己，越走越远，一直消失在拥挤的人流中。走了一下午，小美又累又饿，还好行李不多，所以不重。走到街边买了两个馒头和着矿泉水吃了以后，最难的问题摆在眼前了，就是今天晚上住哪里。得赶紧找个工作，可是去稍微专业的地方，别人看小美的这身打扮已经估量到几分，一问“需要您的毕业证书”小美说“抱歉，我是高中毕业的。证书走的急，没有带出来。”“不好意思，我们要的是专科以上的文凭，您没有达到，抱歉了。”“可是门外面写着高中及以上学历呀”“恩，现在经理说，不能收您，抱歉了”小美被这样拒绝了。是呀，看看自己，蓬头垢面的，穿的也这样普通，当然第一印象不好了。走在街上已经是傍晚了，要是再找不到工作，今天晚上住哪里呢？小美想去再试一次，这次就去小饭馆里面吧，管它的，总要先找到一个住的地方吧。看见一家大排档生意很好，小美走近问“请问哪位是老板？”服务员是一个18,19岁的小伙子，他回答说“老板不在，老板娘在里面呢，红衣服那个”小美走进去问“请问这里招员工吗？”老板娘看了小美一眼，看见她提着袋子，口音也是个外地人，停顿了一下说“恩，这边还缺有个洗碗工的工作，你看行不？”小美小声问“请问包吃住吗？”“这个你放心，这里面上班都是包吃包住，你可以问问其他员工”小美见其他人都点头，就放心了。“如果你现在可以，就去换件衣服上班吧，今天生意好，刚还忙不过来。”小美连声答应，进去换衣服上班干活了。这个大排挡芊芊后后大概放了20多张桌子，请了很多服务员。服务员负责传菜送菜，在前面忙得不可开交。在一个女孩的带领下从一个小门里面走进去，一间脏乱的小黑屋，有几根水管，上面全是油污和水渍，地上的话，更不必说，全是油污，已经把整篇地粘成了一萼片黑快。稍不注意都容易滑倒，这个地上堆满了各类沾满油污的盘子和各种样式的汤碗。散发出来的是泔水的酸臭味到，很是难闻。那个女孩带到这里后说“就是在左边的盆子里面洗碗，在右边的盆子里面把用水洗干净了。千万要洗干净，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要是老板发现是脏的，可是拿不到钱的。小美连连答应着，那人走了，应该是前面继续干活了。自己看地上已经有几堆脏了的碗筷了。四处一看，墙上还是挂着一个围裙的，但是围裙的外面也是沾满了油污。小美犹豫了一下，还是系上了。把左边的盆子里面装上水，加上洗洁精，再把右边的水管打开，将盆子里面的水盛满。不一会儿地上的已经洗的差不多了。但是外面一会儿抬来了一筐没有洗的，好吧，继续洗，外面的也源源不断的送碗筷进来。不停地洗碗刷碗，终于洗好了。将这些一一摆放整齐之后，小美发现自己的腰已经僵硬地直不起来了，正在这时，老板娘站在了门口，伸出头在看了一眼。“这么久才做完真的是，等你半天了。”小美擦擦手上的水，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啊，我已经很尽力了，但是这个确实有点多，老板，我们店子里面就我一个人洗碗吗？我觉得一个人忙不过来，你看这会儿洗的已经是大半夜了老板娘很不屑地看了小美一眼，我们这里都是这样的，不管你去附近哪里看，都一个价。”小美想了一下，现在可能还不习惯，最关键的是现在没有一个住的地方，还是先答应着。便说“我下次更会注意的，想请问一下，一天的工资是多”“一天60块钱，你今天晚上做的半天30，每个月押金500块钱。”小美很是惊讶的说“老板，每天都在上班，还要交押金呀，这个还是有点难，我好好做，就不收我的押金了吧，出来打工，很需要这钱来生活的。”老板娘这样的场合见的多了，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没有商量的，你看你以后吃住都在我这里，每天给你60块的工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押金是看表现的，迟到那些事，我不想在那儿多说，500块钱里面呢扣”小美知道自己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就勉强答应了。第二天，第三天，都是这样熬夜洗碗到半夜，还经常被骂“这怎么还没有洗好，那个，快点，厨房里面等着用呢，”小美已经很努力想要加快速度把动作连贯，洗碗刷碗。已经半个月了，每天和五个服务员挤在几平米的房间里面，晚上自己永远是最后一个回到宿舍的，累的已经是腰酸背痛。每天都在这样的状态下度过。有一天出去买个日用品的时候，路过街边的一家药店，自己上去称了一下体重，已经瘦了好几斤。这时候一个妇女推着婴儿车到药店里面买药“医生，帮我开点去火的，这几天燥热，孩子有点上火了，，你看看吃点什么药好”小美看见那孩子黑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两只小手在胸前高高举着，突然想起自己的孩子，潸然泪下。回去的路上，小美痛苦极了，原本以为可以全部忘记，但那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也不知道现在过的好不好，这段时间有没有找妈妈。晚上睡觉的时候跟谁一起呢，会不会长大了一点呢。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一个被全家遗弃的人，要怎样才可以活的稍微快乐一点呢。想到这里，叹息着，只有叹息。回到宿舍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下午六点，忙碌的晚上又要开始了。整理好洗碗的工具之后，低下头来，又是整整的一个晚上。这样度过了半个月，已经快十一月了。北方的天气说变就变，一场夜雨之后，气温已经降到了几度，在这样的气温下，每天还要工作很多个小时，双手在水里面浸泡。已经皴裂出血了。小美后厨房的碗筷也越来越难洗了。油污粘在碗的侧面，用手洗是洗不干净的，必须用钢丝的洗碗球用力去擦。但是不知道是谁告诉了老板娘，这天晚上，又在门外叫到“哎哎哎哎，你那个洗碗的怎么回事，不能用钢丝的洗碗，有的盘子是很贵的，万一刮花了怎么办，多可惜呀”小美手里拿着盘子子昂要解释“这个现在油粘在上面，不好洗，我才那样的”“我不关心你怎么洗碗的，反正你不能把我的碗筷弄坏了。”小美没有办法在，只能坚持着用手洗。过了几天，两只手都红肿了，不适应这边的天气，长了冻疮，一碰到水就痒痛难过。特别是皴裂的口子里面碰到了洗碗水，更是疼痛。店子里面的服务员小杨看不下去了“小美姐，做了这个月你还是换一家吧，这个老板娘是出名的抠门计较，这里的洗碗工人都走了几波了，就是受的了辛苦也受不了气。我劝你呀，还是早点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工作，冬天来了，我们这儿的天气是很认生的，受不得冷的人在这里吃大亏。何况说您还在这冬天里面洗碗呐”小美说“是啊，我这个，好像不适应这边的天气，我也在想，做了这个月，把工资发了，去其他的地方看看。”于是小美继续把身边的碗筷洗干净摆放好。然后去公用的澡堂里面洗了澡，回到宿舍，跟往常一样，已经是半夜1点过了。小美累的已经没有力气等头发风干，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