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中,随着秦始皇的下葬骊山,结束了我们的《战国英雄传》系列,该系列结束于公元前210年。今天起我们开启一个新的系列《秦末风云》,来讲述一段极其短暂的秦末历史。(起于公元前209年,尽在公元前207年,共3年)。大秦帝国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秦始皇横扫六合建立大秦帝国的速度之快令天下惊叹,同时更让世人吃惊的是秦帝国轰然崩塌的速度令人乍舌。帝国的瓦解,让天下从战国时代的七雄混战走向了楚汉相争的两强对决,其中有多少英雄豪杰怀揣着王侯将相的梦想毅然决然踏入历史,一个个或高大伟岸或渺小卑微,或金光闪闪或暗淡无光,或名垂千古或遗臭万年的形形色色的角色上演了一段段波诡云谲又激荡人心的故事。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这是一个造化弄人的时代,这是一个看不见光的时代,这是一个给无数人带来希望的时代,让我们拭目以待。
二世皇帝
为什么会发生大泽乡起义呢?故事要从公元前209年,也就是二世元年讲起。
冬,十月,大赦天下。这是常规操作,古代新君继位一般都会大赦,展示一下自己仁君的形象。
春,(秦朝是以十月为岁首,所以一年中的四季冬在春前)秦二世有模有样地学着自己的亲爹搞了一场巡游,踏着秦始皇曾经的步伐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歌功颂德,立石刻碑。
夏,四月。二世皇帝回到了咸阳,找到了赵高。向赵高义正词严地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资治通鉴》原文:“夫人生居世间也,譬犹骋六骥过决隙也。吾既已临天下矣,欲悉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所乐,以终吾年寿,可乎?”
意思是说,赵爱卿啊,寡人认为,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生命苦短当及时行乐。我都当上皇帝了 ,我的愿望就是要享尽天下之奢华,穷尽世间之富贵,直至我终老此生,你看可以吗?
秦二世比秦始皇要实际得多,他并不追求无限的生命长度,他知道长生不老是不现实的,人家要的是在有限的生命长度中追求无限的生活品质。
赵高告诉秦二世说,现在还不行,现在还有很多人不认可你的皇帝合法性,还有你的很多兄弟对你构成威胁,所以你还不能放心享乐。二世说:“那该怎么办?”赵高说:“好办,把他们都除掉。”二世又说:“那就赶紧办吧。”后来就开展了一场大清洗,其中有十二名公子和十位公主被杀,他们的财产被充公,被牵连的人不计其数。反对派清洗完了,秦二世可以放心大胆地穷奢极欲了。
复作阿房
我们知道阿房宫是秦始皇时代启动的大工程,为了给秦始皇修陵墓,当时的秦国无力同时完成两大超级工程,于是阿房宫项目暂时下马,现在秦二世要享尽奢华,当然要把这个宏伟项目重新启动。不仅是阿房宫项目要重启,直道和驰道的项目也要推进,于是大量人力物力要从民间征伐,老百姓发现,生活在没有战争的大秦王朝一点也不轻松,甚至比战火纷飞的战国时代更加艰难,沉重的赋税,无节制的徭役,压得老百姓无法喘息。秦二世毫无治国经验,能够担当重任的大臣或宗族兄弟都被杀光了 ,唯一可以倚重的大臣就是赵高,二十一岁的胡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依然不停向百姓压榨,再压榨。
《资治通鉴》原文:秋,七月,阳城人陈胜,阳夏人吴广起兵于蕲。是时,发闾左戍渔阳,九百人屯于大泽乡,陈胜、吴广皆为屯长。会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斩。陈胜、吴广因天下之愁怨,乃杀将尉,召令徒属曰:“公等皆失期当斩,假令毋斩,而戍死者固什六七。且壮士不死则已,死则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众皆从之。
陈胜吴广
《资治通鉴》中说陈胜是阳城人,吴广是阳夏人。《史记·陈涉世家》中说陈胜,字“涉”。吴广字“叔”。如果这个记载是真的,那么陈胜和吴广可能就不是农民了。因为在当时只有贵族才有字,平头是百姓是没有字的。司马迁在《史记》中的记载是不准确的。胜和涉是方言发音不同被误记了,并没有名“胜”字“涉”一说。吴广的字“叔”也不准确。“叔”是排名老三。吴广字“叔”,其实就是吴老三的意思。
贵莫相忘
《史记》还交代了一下陈胜的出身。他年少时,当过佃农,有一天在田间种地时,突然感慨了一句:“苟宝贵,无相忘。”说以后我们谁要是富贵了,可不要忘了大家呀。别人都笑他说:“你一个佃农哪来的富贵?”紧接着陈胜说出了一句千古名言“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这段记载的真假已经无足轻重了,二千年来,这句千古名言不知道激励了多少底层豪杰向上跃迁,鼓舞着一代代的草莽英雄向命运抗争。
何为闾左
《资治通鉴》记载“发闾左戍渔阳”中的闾左到底指什么?我们已经搞不清楚了,但是我们可以知道的是征发闾左突破了向民间征发徭役的底线,何以见得呢?
《淮南子》一书中有这样的内容:“兴万乘之驾而作阿房之宫,发闾左之戍,收太半之赋。”
这是对秦朝暴政的控诉。秦二世胡亥为自己享乐举全国之力去建造阿房宫,对徭役的征发竟然到发闾左的程度,赋税征收的比例高到了50%以上。如果从字面意思上推测,把“闾”想象成一个社区,发闾左很可能是一个社区一半的人都要去服徭役,这样的暴政简直令人发指。
延误失期
陈胜吴广带着900人的徭役队伍向渔阳行进,走到大泽乡遇到大雨,队伍被困。那么问题又来了。从陈胜的家乡到渔阳并不经过大泽乡,历史记载是不是有误呢?这个问题我们同样无法回答,还是用我们一贯的做法,一概不论。反正是要延误了规定的到达日期了,于是陈胜吴广杀了负责押送徭役队伍的将尉。
动员演说:
陈胜对大家说: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按时到达渔阳,我们这900人全部当斩。就算是侥幸没有被杀,去戍边的人十有六七会死在徭役中,壮士不死则已,死就要死得轰轰烈烈,死也要名垂千古。这时陈胜、吴广终于喊出了那句振聋发聩的声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是一声来自底层的呐喊,这是农民不屈的抗争,从此,再也没有什么神权天授,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忽视百姓的力量了。
陈胜吴广带着这900人的队伍该何去何从呢?我们下一篇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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