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一个人在穿衣室里待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她听着隔壁屋里传过来的声音。
由麻子的声音永远是轻轻的,男爵的声音很大,一开始百合还以为他在训斥由麻子,后来才听出来,原来是男爵在向由麻子倾诉对另外一名男子的愤怒。
在这期间,女仆进进出出了三次,后来一顿饭终于吃完了。
百合有些饿了,她想起了在男爵未出现之前,女仆端到房间里的菜。那是从附近餐馆带来的成品,有盘子也有碟子,一盘是两条烤鱼,它们的肚子紧贴着盘底,似乎正在海里游动的样子。还有一盘是两只煮蟹,个子小小的,那是可以一口吃掉一只的份量。盘子的一侧还散上了一点点的细细的装饰,如同沙子。意思这是两只在沙滩上漫步的螃蟹。
饭后,百合被允许进入了由麻子的房间。
百合进去后就跪在男爵面前,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并说自己是新手,请多多关照。
男爵并没有看她,他正在看着壁上的一幅字画,他对由麻子说,之前在这里挂的那幅风景画怎么不见了?
由麻子说,那幅画一年前就取下来了,这字画是松田先生送的,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男爵却说,还是原来的风景画好看。
由麻子让百合把抽屉里的风景画取出来给男爵看。
百合从抽屉里取出卷轴,在男爵面前慢慢展开,可是她的手却在微微抖动,不小心卷轴掉到了地上。
“小心一点,姑娘。”男爵说了一声,语气里也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
百合赶紧把画轴重新拿起,慢慢展开,她担心男爵生气,眼睛往上瞟了男爵一眼。
百合发现男爵也正在打量她,就算百合对上男爵的眼睛,他也不曾移开,百合连忙又低下了头。
“原先的字画太老气横秋了,还是这幅风景画好。”男爵说。
可是百合发现,男爵看这幅风景的时间还是看她的时间更多。他的眼神开始有些好奇的目光出来,百合觉得难为情了。
由麻子就吩咐着女仆把字画取下来,再把这幅风景画重新挂上去。
做这些事的时候,由麻子看上去很是自然,似乎她也觉得这幅风景画比字画更好。这就是艺伎俱备的最基本的素质。一切都是为了讨男人和恩主欢心。
男爵正是由麻子的唯一的恩主,更是一位大方的恩主。很多年后,百合才知道,男爵其实在其它城市还有一位情妇,也就是说,男爵不仅养了一位艺伎,还供养了一个情妇。由麻子是日本顶尖的艺伎之一,要供养起她是要有非凡的财力的,这位男爵还供养了两位,实力是非常强大的。
男爵的家庭控制着全日本的银行业。本来男爵的封号是他哥哥的,他哥哥在几年前因病去逝,男爵不仅继承了他哥哥的爵位,更是全盘接手了他哥哥留下的全部产业。
由麻子招呼百合给男爵上茶,作为百合的姐姐,由麻子想把百合正式介绍给男爵。
年轻刚刚出道的艺伎都需要一位姐姐引路,如果百合通过由麻子的力荐出了名,以后的收入由麻子也是可以分成的。
百合有着一双蓝灰色的漂亮眼睛,这双眼睛非常特别,明明是日本人却有着一双西方人的眼睛。
再加上百合聪明的头脑,由麻子相信百合会成为一名顶尖的艺伎,在二十岁之前就还清欠艺伎馆的所有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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