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家族里,其实是很少有近视眼的,所以,如果我当初上学读书时能够稍加注意,也许现在就不用在“戴眼镜”还是“不戴眼镜”中纠结了。
我从小就喜欢看小说,看闲书,家里父母文化水平不高,我就从邻居家翻出来杂七杂八的书来看。吃饭时看,睡觉时也看,妈妈关掉房间里的灯催我睡觉之后,还会趴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上学时的我还爱看电视,几乎所有正在热播的电视剧没有我没看过的,就这样,一直到了高中,眼睛依然很好,可能真的和家族遗传基因有关。
到了高一报道的那一天,看着班里很多戴眼镜的同学,一副文绉绉的模范生模样,让人好生羡慕,尤其看着同桌粗粗的麻花辫,白白的脸庞上架一副红色框的眼镜,好可爱呀。由于我是转校插班生,被安排在了最后被添置进来的一张桌子,坐在座位上,我的后背就能靠到墙上。妈妈很担心我看不清楚黑板上的字,想让我戴眼镜,但是所有的度数我戴了都会头晕,这个时候我的视力依然是很好的,很遗憾,没办法戴眼镜扮斯文的文艺女生。
我的班主任是数学老师,他是一个有一点啰嗦,但很细致认真的中年大叔,每节课的板书都能写几大黑板,满黑板的秀气好看的板书,很好看,可惜字体有点小,因为内容太多,经常挤到黑板边缘,坐在最后一排的我,就会有点看不太清楚黑板边缘的那几个字。回到家,我就有意开始跟妈妈抱怨,老师黑板上写的字我看不清楚呢,怎么办。妈妈很担心,第二天立马带我去医院验光,跟医生好说歹说,终于,回家时,我戴上了一副“50度”的近视眼镜。妈妈看着戴眼镜的我,跟她心目中的“好学生”形象很贴近,对自己的明智之举非常满意,我呢,也为自己终于距离自己心目中的文艺女青年形象近了一步,也非常满意。其实,那个时候的我,人很胖,满脸青春痘,皮肤又黑,真的和“文艺范”有着亿万光年的距离,但年轻时候的我们,总是很自恋,很天真地活在自己构想出来的那个世界里。
我终于戴上了眼镜,在高一。
经历了不算太紧张、但作业繁多考试不断加课不断的高二高三,我走进了大学,上课时离不开眼镜了,度数也终于长到了150度。这个时候的我上课是不大听讲的,所以也不太用到眼镜了。更重要的是,进了大学的我,突然间见识到了来自五湖四海的美女,刷新了我对少女美认知的新高度,对自我的认识也比较清醒了,终于意识到,无论我内心有多么文艺,我的外表,距离我幻想中那个瘦瘦白白、长发披肩、一袭长裙、手捧着厚厚一摞书、戴着眼镜走在铺满落叶的深秋校园里的文艺女青年实在是太遥远了,我的形象看上去更象一个流浪汉,象是去保护那些文艺女青年的保镖和打手。于是,我把眼镜塞到了箱子深处,反正,它对我其实也没太大用处,跟我一头爆炸黄色短发、宽大的夹克牛仔裤外加一双大头皮鞋的“流浪汉”形象也不符。
后来,我读了研究生,我再次戴上了眼镜。
考研时期报了鼎鼎大名的任汝芬的政治辅导班,坐在千人大课堂里的我不得已又从箱子里翻出了我阔别已久的眼镜。上了研究生的我,这时候比高中和大学时瘦了很多,审美也在不断提高,知道爆炸的黄色烫卷短发让皮肤黄黄的我看上去又老又憔悴,我留起了短的不那么离谱的波波头,黑色的中短发和苗条的我,戴上眼镜,依然和我心中的文艺女青年有距离,但终于有一点斯文范了。但是,朋友们常常会好心地提醒我,眼镜戴久了,眼睛会变形,会浪费了我的大眼睛。我又摘下了眼镜,只在上课或看电影时才戴。
再后来,我毕业了,回到家乡工作,我不得已戴上了眼镜。
初出茅庐的我,生怕自己工作做的不好会被人看轻,尤其是顶着单位“第一个硕士研究生”的头衔,更怕工作干不好会丢了整个硕士研究生群体的脸,于是,常常在大家都下班后,自己加班加点工作,我的工作内容是写报告,查资料、算数据、写报告,经常从一大早不到8点第一个进办公室对着电脑直到晚上10点多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大楼。工作半年后,我的近视度数再一次增长,到了250度。这个250,从进单位就保持了10年之久。但是在平时生活中我很少戴眼镜,在经历多次摘了戴、戴了摘之后,这个时候的我,哪怕走在大街上会因为“朦胧美”而认错人,也不轻易戴眼镜了,虽然,越来越多的人说我有种“知性”气质。但此时的我,已经不再执着地将戴眼镜和我内心追求的文艺美挂上钩了。
最近,我的度数又刷新到了300,但我确定,已经不要再戴眼镜了。尽管身边的朋友夸我的豹纹大框眼镜很美貌,同事说我戴上眼镜会遮掩掉我现在比眼睛还大的眼袋和一笑就藏不住的细纹,但是,我的审美进化到目前阶段,已经认为它是一件和眼镜无关的事。我的包里,办公桌上,都各有一副精心配好的美貌度很高的近视眼镜,但我,只要可以,就会尽量不拿出它们。
为了能够将我不戴眼镜的文艺女中年的路子继续走下去,我决定马上开练《一分钟视力革命》中的小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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