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吱呀——“
透着院落里那棵枇杷树洒下的半点光,金属门把手上的锈迹显得有些斑驳,陈旧中带着潮湿,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精的味道,不用说,隔壁的那位今天又是揣着酒瓶儿回来的,唉,何必呢?我对自己说。
”是得换个门了“我放下另外一只手中的果蔬袋,摸摸自己那被塑料袋勒出一条红痕儿的手,此刻正被汗腌的有些发疼,食指腹处有些淤青,带着一缕淡淡的紫色血丝,有些惨烈哈,一屁股歪进那张二手市场淘来的”真皮“沙发,将半只腿搭上椅壁,累得近乎瘫倒了。
”这个南瓜真重,今晚就吃了你!“
待把南瓜洗净、切皮、去囊、去籽、切块儿摆上蒸笼,又焯了些西兰花,榨了一杯果汁,从厨房移至阳台,给布丁(养得一只可爱的兔子)送了一把小胡萝卜,布丁冲着我摇摇它那毛茸茸的灰耳朵,将它的小短腿搭上我是的手,相当乖,想起将布丁带回来的那天,在那个凶巴巴大爷的笼子里,身上粘着些杂草,耳朵耷拉着,满满的可怜样,便想把它带回来,便养在了身边,一起捱过这些难熬的日子。
天色又暗了几分,今晚的月色很是清亮,洒在阳台一隅,有点恍惚,我自认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了这样的孤独,我没有亲人,最好的朋友也不在身边,城市相隔太远,倒是经常寄明信片,看那明媚的街景或是夜晚的灯火阑珊,27岁的普通人,也就是我了。
“布丁,也只有你陪着我了”
(二)
听说孤独的原因是害怕孤独。
我听见了另一个声音,和我一样的嗓音,只不过完全不像我现在这般颓唐,反之轻松惬意,果然,今晚再次听见了这个声音,好像是我身体里灵魂的那般近,可又感觉离得很远,仿佛不是在同一空间,可又在不断暗示,那就是我,我有点懵。
今晚,他又来了。
刷完碗筷,我再次坐在阳台小憩,将布丁从笼中一把捞出,圈在手弯里,感受着它的毛茸茸,方才还在发疼的手抚挲着软软的布丁,已经不咋疼了,晚风也近了些,掖了掖衣角,望着小区院中的大枇杷树发呆,刚来时好像长满了琵琶,好像。
“恍当——“一声在这静谧的夜中显得格外突兀,吓得布丁猛地往我怀里一缩,我急忙安抚。
安静了许久。
我想,应该是隔壁那位不小心打碎了酒瓶吧,不知啥时候搬到了隔壁,从此便经常在楼道里闻见酒味儿,却从来未见过本人长什么样,需要天天借酒消愁,估计也是一个孤独的人吧。
从前觉得小题大做,现在却觉得自己才是幼稚至极。
“你在做些什么“他问道,我哑然,是啊,我在做些什么,我一个人过得很好?大概也只有布丁会觉得,是吧,布丁?
想起来今天在街角撞见的那个女孩,与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像,阳光,她送给了我一方纸帕,因为当时跟见鬼似的起了一阵风,夹带了些尘土,迷了眼,当时揉着红肿的眼,有些狼狈,这时她给我递了一方纸帕,我笑了笑,接过,道谢,然后,从彼此的身边路过。
我承认,我此刻脆弱了。
他有些骄傲,我笑称他为赝品,一个长得很像我的家伙,却从未在我所处的空间里现形,用着与我一样的嗓音唠叨,翘着二郎腿教训我,但是,我承认,这家伙确实过得比我好,看他那嘴角快要飞起的唾沫星子呀,瞧,他今晚闲得很。
还有6个小时就又要迎来白日,隔壁的家伙虽然是个酒鬼,却总是先我一步出门,不行,明早,得起早一些呀。
他来了,我从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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